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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给你提出建议的人,你可记住了他们的名字相貌?”林渊又问。

“儿臣都记住了。”太子坦然回答道,这是他跟着林渊潜移默化学习的事情之一,“若此次父皇允诺,圆满完成,儿臣便会予以那些进谏之人相应的奖赏。”

林渊浓眉舒展,眸光深邃,对林燮微微一笑,神色中带有几分赞誉:“那你可从他们所说之话中,听出这些人性情偏向如何?”

这一回,太子垂眸思索,良久之后方才略显迟疑道:“依儿臣所想,提出要同母后商议情况之人,性情因偏向冷静保守;建议立刻处置葛怀安之人,更为暴烈直白,注重儿臣的威严名誉;而将那些建议之中的错谬之处反驳之人,应当更能够发觉他人话语之中的漏洞……”

林渊这回并未点评他所思考的是否符合自己想法,而是放下手中茶盏,朝太子招了招手。

一时之间,林燮感到一股喜悦之情充塞心口,紧接着又是一阵受宠若惊。

他虽然是太子,虽然一直以来都跟着林渊在甘露殿学习,伴随在林渊身侧,说是子嗣之中与林渊关系最亲近之人也不为过,但林渊在他面前却向来是一个严父。

他对林炅会温和微笑,伸手抚摸她的发鬓脊背,乃至关心她吃喝如何;对林燮却从未这样亲昵过的。大多数时间,林渊都是用言语指点他,用严格的方式要求他。这样的招呼是从未有过的。

林燮快走两步,衣角翩跹,立刻靠近了林渊许多。人到中年的皇帝伸出修长宽大的左手,轻轻拍了拍眼神明亮的少年的肩膀,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太子,你做的不错。”

林燮的脸上绽开了喜悦的笑容。

……

葛铮回府之后,时间已近夜傍。

大齐的官员无论文武都是不做轿子的,纵然是年迈的谢绉也骑马上朝,彰显齐国人非是孱弱无力之辈。葛铮一身端肃朝服,头戴乌纱帽,眼角皱纹深深,郃下一把美须。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前头有府内侍从替他打开雕花大门。

往日里。葛铮往往会向侍婢们微微点头示意,以做回礼,但今日他仿佛没有看见这些下人一般,面色板直难看,嘴角紧绷,大跨步朝大厅内走去。

于是下人们便心中知晓,葛铮葛大人今日真是心情是极差了。

他们小心翼翼,静若寒蝉地领着葛铮进入主厅,葛铮连朝服也未曾脱下,他直挺挺坐进主位,两手搭在扶手上,脊背像一根顶天立地的支天柱。侍女照常为他端了杯热茶,葛铮慢慢喝了一口热茶,似是在压抑情绪,却沉寂几秒,手掌啪地拍打在案几之上,脸颊上的胡须微微颤动,厉声喝道:“去给我把那臭小子叫过来!”

在葛府之中,臭小子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才有,那便是葛铮过继来的儿子葛怀安。

老爷的吩咐没有人敢于忤逆,侍从领命退下,不消片刻,衣着凌乱,鬓发微散,脸上还有些未擦拭过的汗水,看上去刚刚好好玩儿了一通又没来得及沐浴的葛怀安便被带到了大厅之中。

“给父亲请安。父亲今日辛苦了。”葛怀安双手合拢,弯腰行礼。

他是被从花园里抓来的,但却不敢有一点布满,老老实实的稚气样子看上去有一种敦厚感。这是葛怀安只有对葛铮时才会露出的姿态,他心中还是有几分惧怕这位父亲的。

“我今天心中不安,不但不安,反而火冒三丈,你可知这所为何事?”葛铮吹胡子瞪眼,厉声反问,“今日皇后娘娘同我讲,你在外头当街纵马伤人。不思悔改,纨绔不堪,难以造就。你若是真想一辈子浑浑噩噩过去,那我也随你的意!”

这话自然是气话,葛铮好歹也教导抚育了葛怀安数年,他心中对这孩子也有着颇为深厚的感情。但葛怀安却不这么想——他一听冷汗就下来了。

葛怀安五六岁时才到了葛铮身边,那时候他虽然年纪小,却也记了事,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不是葛铮,知道现在自己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着他得来的。因而平日里往往对葛铮乖巧听话,很有几分讨好之意,今天听了这番诛心之言,惊慌失措之下噗通跪下了,膝行两步,抱住了葛铮的膝盖,嚎啕大哭道:

“父亲父亲,儿子知错了,儿子只是一时糊涂,千万不要让儿子离开父亲。父亲,我,我还没有孝顺过你,我心中实在痛苦难安呐!”

葛铮气得甩了甩腿,没能甩开牢牢扒着他的葛怀安,怒道:“若你真想要孝顺我,日后便不准做这种事情!你可知我每日矜矜业业却仍然做了十几年三品官是何道理?便是因为葛家乃是外戚!大齐历代皇帝从没有外戚做大的,你又明白这是何缘由?从今日起,你就在葛府内禁足,除了去上学,其他事情一律不准去,一步都不许出门,反省到你有了功名,成婚为止!”

“甚么?”葛怀安惊住了,脸上露出难受纠结神色,他实在很不情愿,但又不得不抱着葛铮的膝盖道:“儿子真的知道错了,儿子日后好好听父亲的话,绝不踏出葛府半步!”

看葛怀安赌咒发誓的模样,葛铮这才略微消了点儿火气,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葛怀安满脸丧气之色,几个侍从来扶他,反被他一人踹了几脚。他气哄哄地回到自己卧房之内,接着便是一阵摔打,瓷瓶摔在地上瓷片破碎各处,被褥锦缎散乱一地。葛怀安重重坐在床铺上狠捶了下床板,怒道:“我真是太过倒霉!分明不是我亲爹,却这么折磨于我,若我的亲生父母在,肯定不会这样折腾我。六安!我父母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他忽地抬头,对房间里走进来的另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道。那少年面庞平庸,满脸带笑,透着一股谦卑劲儿:“公子请放心,我已经把您父母安置到了郊外的一个小庄子里,他们肯定衣食无忧,您什么时候想看,偷偷去就行了……哎呦!瞧我这嘴,我给忘了您现在不能出去了,唉,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您现在寄人篱下,只好忍耐忍耐了。”

葛怀安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愤怒不平,气道:“若非是六安你告诉我,我的父母这些年过的不好,我甚至忘了身为人子的义务。哎!还好婕妤姐姐从来没有忘记过我,一直关照着我,只是可惜这次她也无能为力了。可恶,为何都是姐姐,皇后却偏要说我坏话?”

“婕妤娘娘向来疼爱公子,这次也是葛大人心情不好说了气话,再过段时间,公子表现乖巧些,再去求求大人,若还不行,六安乐意担责任悄悄带着公子溜出去,探望公子的父母。”

“好好,太好了,还好我身边有你在。”哥淮安喜出望外,拉着六安的手真心实意的叹了口气,“现在我身边也只有你对我好了……可是这被禁闭的时间里我又能做什么呢?太无聊了呀。”

“斗蛐蛐斗鸡那些事情自然是不能玩的了,不过公子年纪已经大了,今年都12岁了,婕妤娘娘一直惦记着您呐。之前带来的四个丫鬟,若您乐意,过几天葛大人看管松些了,就可为她们‘梳头’。”小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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