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82页(第1页)

乌溪简直一个字都说不出了。景七笑眼弯弯地低声问道:&ldo;乌溪美人,要么你给爷叫声非礼听听?&rdo;理智终于飞了,乌溪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将这混蛋的笑声堵了回去。这世间总有那么些事,叫人若干年后回忆起来都刻骨铭心,大悲者如生离死别,大喜者如芙蓉暖帐。梦中流连了很多年的场景突然成了真,那人的体温清香都萦绕周围,怀里充充实实的,然而又忽悠觉得不真实起来。王爷自然算是风月老手,又有耐性,床下花言巧语的功夫、床上磨豆腐哄人的功夫可都是一流的,又碰上这么个雏儿,便愈加好性地想叫他好好舒服。乌溪觉得隐隐地不对,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脑子里一团浆糊地忍他施为,直到景七四处点火的手伸到他身后,顺着他的脊椎骨揉揉捏捏地往下走。他再不明白,这时也明白了。有些难耐地挣动了一下,抬起眼却正好瞧见景七的目光‐‐那人的眼神说不出的柔和,偏柔和里又带了些被情欲燃起来的幽深。他觉得景七此时此刻,眼睛里终于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抛到一边了,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便觉得怎么样都行‐‐哪怕现在就为他死了,也无怨无悔了。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他这异常幸福的一笑,却叫景七微微愣了片刻。景七忽然住了手,他想,如果真的这么一路做下去,等这小毒物知道自己是安了什么心,不叫他恨死自己么?依这人那么激烈又认死理的性子,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景七的经验是,万事都要给自己留条退路,否则将来可有的要倒霉,要是一死了之殉国什么的也就算了,若是偏偏剩了一口气,可再到哪去找这么个人?电光石火间他便微微一皱眉,做了个决定‐‐想象中的刺痛没有来,乌溪却觉得覆在自己身上的身体略微离开了一会,随即,灼热的欲望慢慢地被温暖紧致包裹,他猛地睁开眼:&ldo;你……&rdo;景七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有些打颤:&ldo;先别动,你……先别动。&rdo;他死死地咬住牙,慢慢地坐下去,钝痛便如同骨肉遭到凌迟一样,从未有人敢叫南宁王做这种事,他原本是按着乌溪,却慢慢变成了靠他支撑着自己。疼得紧了,忽地手肘一软,扑到乌溪身上,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乌溪忙伸手接住他,只觉这人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地打着颤,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有小心地搂住他,近乎虔诚地亲吻安抚着他的身体。夜空红鸾,悄然升起,而又悄然落下。第二日乌溪仍旧很早便醒了,他睁眼的刹那,几乎有些分不清那一宿缠绵是梦境还是真实,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见景七发丝有些凌乱地躺在一边,半个肩膀从锦被里滑落出来。乌溪便无声地笑了,轻轻地将一边的被子给他拉上,也不急着起身,便侧着头看着他。一辈子也看不够他。这不是梦‐‐原来最美的从来不是梦,梦里没有那样真实而浸入灵魂的快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深情,竟生生地将景七&ldo;瞧&rdo;醒了,景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嘀咕了一句&ldo;天还没亮呢&rdo;,便要翻个身接着睡,这一动,才发现身上有种形容不出的酸痛,他轻哼一声,眉头皱起来。乌溪立刻翻身坐起来,紧张地问道:&ldo;疼么?哪里疼?&rdo;景七深吸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不客气地吩咐道:&ldo;水。&rdo;乌溪立刻批衣起身给他倒了碗水,端过来,亲手喂给他,景七喝了两口便又不肯喝了,将茶杯接过来拿着,又道:&ldo;衣服……咳,衣服给我拿过来。&rdo;乌溪赶紧将他前一日晚上落在地上的袍子捡起来,却不给立刻给他,而是塞到了被子里,柔声道:&ldo;衣服凉,暖和暖和再穿‐‐你还要什么?我……我昨晚弄伤你了么?&rdo;景七倚在床头,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见他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分明像个闯了祸的孩子,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乌溪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见他眼中还带着水光,笑起来的时候眼中潋滟一片,分外好看,便也忍不住跟着傻笑起来。景七抬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ldo;笑什么笑,去,叫人上热水,我要洗澡。&rdo;乌溪得了命令,乐颠颠地跑出去,亲自给他挑热水。景七这才轻叹了口气,敛去了脸上的笑意,低头看着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泛起波纹的半碗水,出了会神,随后将乌溪塞进被子里的袍子抽了出来,从袍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瓶子,苦笑了一下,将瓶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进了茶水里‐‐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乌溪乐得亲自伺候他,将热水放好,一回头,景七已经将外袍披起来了,正低着头喝水,他便走过去,在床边坐下:&ldo;北渊,水放好了。&rdo;景七却忽然对他笑了笑,猝不及防地搂过他的脖子,唇齿纠缠上来,玩闹似的将嘴里的一口水全度过来,迫得他吞咽进去,才放开。乌溪呛咳了一下,无奈地道:&ldo;你怎么又……&rdo;他这句话没说完,忽然觉得不对起来,愣愣地看着景七脸上玩笑的表情消失不见,静静地坐在那看着自己,好像想要挤出一点笑容,却不知为什么,眼角眉梢都是悲意。乌溪瞬间明白了什么,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坠了下去,眼睛竟有些挣不开。他猛地站起来,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ldo;你……&rdo;景七避开他的目光,那一刻这人低垂的俊秀眉眼竟让乌溪心里升起灭顶的绝望之意,双腿似乎撑不住他的重量,乌溪膝盖一软,便往下倒去,被景七一把揽在怀里。&ldo;景北渊……景……北……渊……&rdo;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地攥住景七的袍袖,奋力睁开那双已经涣散的眼睛,&ldo;我……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我恨……你……一……辈……&rdo;意识终于再难以挣扎,乌溪的眼睛缓缓地合上,手指松开,无力地垂下。景七将他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伸手细细地描画着他的五官,忽地一笑,轻佻的桃花眼中仿佛有光碎在里面,那一刻万般繁华落尽了,前生今世,竟全消失无踪。耳畔只有那一个声音说,景北渊,我恨你一辈子。城郊有个破败的酒楼名唤长亭,离人到此各自分别,烟尘萧萧咸阳道,从此天涯两不闻。阿伈莱无数次从车里回头去张望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影子,而巫童在马车里,大梦不觉醒。他心里有很多疑惑,不明白,问奴阿哈,奴阿哈也不明白。王爷只说,大庆要打仗了,瓦格剌人要打到京城来,让他们回南疆去,安全。阿伈莱想追问为什么王爷不跟他们一起走,被奴阿哈拉住。奴阿哈像是刚哭了丧回来,脸上带着麻木的悲伤,问了也不言语,只是摇头叹气。到城门,车马鱼贯而出,而此时斜阳方将没。景七勒住马,翻身下来,掀开车帘,定定地看着乌溪愣了一会,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只让人觉得那样子和平时没什么分别,却又什么都不一样了。随后低声道:&ldo;此去路远,诸君保重,我把上回剩下的醉生梦死全都放在水里了,他这一睡,只怕要十天半月,你们快马加鞭些……说不定也能到了。&rdo;奴阿哈低声道:&ldo;王爷……&rdo;景七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又飞快地隐没,将车帘子放下来:&ldo;行了,别废话了,去吧。&rdo;奴阿哈眼圈一红,景七却不再看他,兀自牵着马往回走去,奴阿哈忽然从车里跳出去,大声喊道:&ldo;王爷!&rdo;景七没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挥了一下:&ldo;等你家巫童醒了,便跟他说,今天我欠的,他日若有相逢时,定当还了他便是,去吧。&rdo;一朝踏上咸阳道呵……景七独自一人牵马回城,走得极缓极慢,身后车马的声响,辘辘地响,辘辘地远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却发现南疆诸人早已看不见了,那辘辘的声响,不过他意识里的幻觉罢了,好像那人还在,好像……他苦笑了一下,翻身上马。路过长亭酒楼的时候,却见那酒楼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架眼熟的车撵,景七一怔,勒住马,片刻,便见那车里出来一个人。赫连翊和他对视了半晌,才轻声问道:&ldo;你怎么不和他一起走?&rdo;景七笑道:&ldo;臣已遵旨将巫童送出京城,只是眼下非常时间,便少不得失礼一回,恕不远送了。&rdo;赫连翊呆立良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ldo;你留下来能有什么用?&rdo;景七道:&ldo;没什么用,只是不得不留。&rdo;

m.dianxs.com 殿行说
畅快阅读 永久免费
请注意适当休息 保护好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