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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瑾一掌将好几本书抽飞到地上:“我提一句你就受不了了吗?还说没嫌弃过我?!”
我就是个特困生。
我能认识你小轩是因为我们家穷。
我能有机会上学也是因为我们家穷,我被划入那一桩积德行善的政绩工程“扶贫计划”。
我能考上大学最终还是因为我们家穷,每所学校被教委强制要求达到的3%贫民特困生和残疾生源,恰好又把老子圈进了这项指标。
你们这些自幼父母双全出身优越的学生,怎么可能理解我心里想的什么?你们都不会理解,你们没吃过那些鄙夷和白眼,你们没有经受过社会底层吃人的夹缝中,含羞忍辱人不如狗的生活。人和人从出身就是不平等的,再怎样努力、再怎么改名字都改不了这条烂命。
付出快十年的感情,也让齐雁轩此时进退两难心灰意冷:“我是想考研留在本地,将来也能考上公务员。你却总想着离开这里,你离开了咱俩将来怎么办呢?”
“我就是想要离开这里,早就想要离开,如果不是为你留下来,我根本不会报考这所大学!”陈瑾那一刻讲出了真话,“我一天都不想在荣正街待下去,不想见那些人丑陋嫌弃的面目,不想再看那些人对着我和我母亲脸上鄙夷地吐口水,老子受够了你们这些人!”
那晚齐雁轩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陈瑾跟他大吵一架之后竟然把他拖进他父母的卧室……记忆中上一回他俩大吵,还是高考前夕为报考哪一所大学而发生激烈争执,陈瑾是嘴上强硬,最终竟然妥协了,不情不愿地为了他留在三江地。这让齐雁轩感到,陈瑾还是在乎他的。
齐雁轩完全无法理解,陈瑾为什么喜欢在他父母床上做那件羞耻的事?
双方体力和武力上毋庸置疑的差距让陈瑾干起那件事毫无顾忌,任性地肆虐发泄着血管里往复冲突的粘稠燥热的血液。床头摆放着齐家父母与儿子的合影,陈瑾故意将小轩的脸掰过来,正对那一幅合影相框,仿佛这样就能让齐家父母、让所有人欣赏到他此时的杰作……
陈瑾心里清楚,他是在用那个人以前常用的姿势,做着一模一样粗俗不堪的行为,就像许多年前,他隔着破烂的门板听着女人屈辱的求饶声,一遍又一遍目睹那个恶人所做的恶劣不堪的事。他就是无法控制地在重复这一切的老路,尽管他并不想这样。
只有偶尔床上这般暴虐的变态的生理发泄,才能掩盖他心口的疮疤,才能暂时缓解掉他每每在网络和报纸上读到那令人耻辱的千夫所指的名字、每每在街头巷口听到关于十五年前陈年旧案人们指摘谈论的每一条蛛丝马迹,这些时刻他所遭受的内心煎熬。
常年这样的煎熬,早已让他不够宽阔强大的心胸发生强烈的质变和扭曲。
他曾经单纯清白的童年时代,也早在十五年前那个血光冲天的雨夜被毁得一干二净。记忆中的那些阴霾,或将牢牢缠住他,笼罩他的一生。
他在抽动着宣泄出来时,偶尔泄露出一些口风,也不知齐雁轩那时听懂没有。
“我就是个人渣,我不是好人,我也做不成好人。”
“小轩你知道什么?我是杀人犯的儿子,你不会瞧得起我……我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陈瑾那时眼眶也红了,抱住几乎昏过去的齐雁轩。
他感到自己失去控制地向深渊堕去,无法自拔无力解脱,饮鸩止渴越陷越深。这也像是命运的一种残酷循环,就快要转回到当年狭窄幽暗的荣正街后巷子那条老路上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他所有的第一次,都只给了严小刀。”
第六十七章临阵脱逃
一大早起来,凌河和严小刀似乎都睡得很好,同床共枕相安无事,精神奕奕。反观毛仙姑一脸无奈的疲倦,好像就一宿没睡,瘦长鹅蛋脸上顶着两枚很毁形象的大黑眼圈,一夜从仙界被打回凡间。
毛姑娘操心太甚,一晚上就竖耳朵听着动静,结果只听到那两个既矜持又愚蠢的男人互相和着节拍的轻微鼾声,什么也没发生。
几人在酒店隔壁的小饭铺吃早点。严小刀喊服务员:“再来一碗酒酿蒸蛋,一屉蟹黄小笼包子!”
严小刀把热乎新上的酒酿蛋和小笼包都摆到凌河眼前:“你多吃点,年轻人补补身子。”
凌河气势顿时涌上来了,反驳道:“我补什么身子?我虚吗?”
严小刀脸上瞧不出真实用意,淡淡一笑:“你可不虚,你正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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