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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绣试试那小剪刀，轻巧巧的挺伏手，也不怕这些娇养的女孩儿们拿着累，再伤着她们自己。

  杏月菊月都忙着先给黛玉腰上挂上那小巧精致的竹篓子，这几个也是年轻女孩子，哪儿有不爱玩的呢，各个都叽叽喳喳，兴奋的不得了。这里头也只朱绣一个是正经奔着果子去的。

  菊月看见那小银剪，笑问：&1dquo;咱们用这个？怎么不拿花房里那个竹剪刀来？”

  眉寿苑后院有个小花园子，小花园后头有五间清厦，清厦挨着竹林，避暑极好。陈嬷嬷见暂时用不着，就打收拾出两间屋子，把些娇贵的花儿搬进去。因里头布置的高低错落，极有情，当间还放着用树根抠的成套的桌凳，不仅黛玉常带着书在那里闲看，就是几个大丫头，也喜欢在那儿做针线。

  陈嬷嬷笑道：&1dquo;果然是没做过粗活的人！花房里头兰蕙之类的娇嫩花，经不得寻常金引器，才必得用那竹剪，铰下来存的时辰好能长些儿。那个竹剪刀说到底也是用竹片削刮成的，哪里铰的动果梗子呢？用不上两下就得劈了刃。”

  说话间，各个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外头风和日丽的，也不必带风帽，只披上短斗篷就是。

  细看这海棠树，非只一颗，而是几棵长在一处，如花瓣一样分开来，也不知底下是不是生自同一老根。海棠树底下的枝丫本就不高，小灯笼似的海棠果儿一压，就比几个姑娘还矮了，正合适采摘。

  姑娘们各自提着自己的花篮子，黛玉还道：&1dquo;不许把篮子挂在树上，仔细一会子盛了果子把枝丫压断。”

  朱嬷嬷早使人抬出一张矮桌放在树下，笑道：&1dquo;都放在这里吧，各人认准自己的篮子，谁要摘得最少，就罚她不许喝果子酒。”

  都道&1dquo;这法子好。”只黛玉笑道：&1dquo;还嫌摘不够？我这树明儿可不能看了。”

  菊月捂着嘴偷笑：&1dquo;姑娘定是喝不上果子酒了，有姑娘，我可放心了。”

  黛玉把自己的过梁提篮放在桌上，想了想，从腰上取下鸦青云鹤纹荷包，轻轻挂在篮子提梁上。其他人看见，杏月和菊月也摘下荷包挂上，桃月从鬓上摘下来一朵绢花插在篮上。独桂月顽皮，把腰上系着的宫绦解下来，细细的缠在提梁上，流苏穗子垂下来，煞是好看。

  朱绣就笑：&1dquo;你们都做了记号，反倒便宜了我。我这篮子只这样放这儿，现在你们说不起眼儿&he11ip;&he11ip;过一时你们再看，何必做记，最多的那个必定是我的。”

  说罢，各自选了自己喜欢的枝丫，开始采将起来。

  朱嬷嬷和陈嬷嬷看着，这人的性情不同，从摘果子上就很不同。

  黛玉心思细腻，又有巧思，她摘的虽慢，可她采过的海棠枝丫最好看，剩下的小红果疏密有致，俏生生的挂在枝头。

  杏月四平八稳，摘过去的枝丫下剩的果子整整齐齐，跟兵丁受阅似的；桃月也稳重，手脚又麻利，她摘得认真，可常采秃了一窝果子才回神过来，于是那根树枝上，要么一窝采光，要么一窝一个不动，乍看像树枝上长了瘤子一样。

  菊月性子爽利，也有耐心，除了黛玉，就是她剪过去的枝丫好看。桂月呢，读过书，很有些自己的巧思，她认为枝头垂挂下来的红果子最好看，于是留下枝头的果子不剪，把觉得不好看的一簇簇剪掉&he11ip;&he11ip;

  再看朱绣时，这丫头躲得最远，可她那篮子已经半满了，她剪过去的&he11ip;&he11ip;&1dquo;这孩子真就是来摘果子的，怕是忘了别的。”陈嬷嬷忍着笑道。

  朱嬷嬷也笑：&1dquo;亏得她没摁着一处去，要不然光秃秃的，还剩下什么景？”

  朱绣当然不会只在一处，她不仅围着树采，还用钩子勾下高些儿的枝丫，叫雪雁和九秋帮拉住，她好摘&he11ip;&he11ip;

  琥珀找过来的时候就见几个清丽秀美的女孩子，轻盈地在红果簇簇的枝叶间穿梭，不由得脱口而出：&1dquo;好一副&1squo;仙女采果图’！”

  黛玉额上已微微有汗，朱嬷嬷忙道：&1dquo;够了够了，这些尽够了，都回去歇会子去罢。杏月、桃月，别叫姑娘着了风，快扶姑娘进去罢。”

  琥珀在厅上坐下来，还意犹未尽，笑道：&1dquo;你们过得这也忒雅致了，摘个果子都弄的像幅画似的。我才看见，就想着这可不就是女先儿说的七仙女采蟠桃的情景？真真叫人挪不开眼。”

  陈嬷嬷从外面笑道：&1dquo;姑娘和杏月几个是仙女儿，绣丫头可不是，她是那个偷桃的孙大圣！”说着，就进小厅来，后面婆子们把果篮子都拎上来。

  只见这里头的篮子都是七八分满或是满了的样子，杏月道：&1dquo;她也采了这么些吗？绣丫头认真着呢，咱们说笑的时候，她都没工夫答言。”

  陈嬷嬷还未说话，后头又抬上来一个筐子，里头的海棠果已堆到了一半，陈嬷嬷努努嘴，&1dquo;还得再算上这半筐。”

  厅上一静，复都哄堂大笑。

  朱绣道：&1dquo;我卖力气采得多才好呢。”说着还央朱嬷嬷给她揉手腕子，惹得大家又笑起来。

  琥珀吃了茶，朱绣问：&1dquo;你干什么来了呢？是老太太有话给姑娘，还是来找我的？”

  琥珀因笑道：&1dquo;我都浑忘了正事儿。原是史大姑娘来了，老太太请林姑娘过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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