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四十四节课（第1页）
乔佩恩的公寓是厅室与厨房全部打通的设计，除了浴室外，各种功能区之间基本没有任何墙壁或者其他形式的隔断，可谓是一览无余。
森鸥外跟在白老者身后进了屋，他微垂着眼帘，不动声色地将这异国青年的居所迅扫视了一周，不曾想却在盛放厨余垃圾的大号金属箱内，瞥见了一角颜色熟悉的布料——嘶……这不是他给太宰治买的那套铅灰色的礼服么？
再一转眸，森又在浴室门口的盆栽里看到了一团被剪得七零八落的靛色绸带布条……
见状，青年医生为自己干瘪的钱包肉痛地呼吸一滞，当即眯眼睨向了只裹了条毯子的黑男孩儿：很好，太宰君，你果然不配拥有好看的新衣服。
突然感受到一股森冷视线的太宰，凭直觉扭头看向了森，见对方无喜无怒地望着自己这边，男孩儿一弯膝盖，披着毯子低头钻过老者腋下，跑到了青年医生的面前，仰着头质问对方：“为什么昨晚森先生你没来找我？”
闻言，森愣了一下，张了张口，一时间还真没想好要如何回答男孩儿的这个问题。
“医生去找你时，你已经跟着碧眼小子走了。”老者插话为青年医生打圆场道：“他怕夜深登门搅扰你们休息，就把你之前遗留在本部的物品收拾了一下，好不容易挨到了清晨，他就又催着、赶着来寻你了！”
不待男孩儿质疑，老者伸手弹了对方的后脑勺一下，问道：“小鬼，你衣服呢？穿好后就随医生回去罢。”
太宰回头看向了把他身上衣饰丢得丢、毁得毁的金青年，对方在迎上他的视线后，眉头微蹙道：“你看我干嘛？昨晚上不是你在我家又哭又闹地脾气、使小性子，把衣服全都弄坏了吗？”
“我——”男孩儿见乔佩恩把罪过扣在了他的头上，又想到他与对方达成的约定，于是立刻转回头去，拉扯着青年医生的衣袖，乖顺地认错道：“我还以为是……森先生你‘也’不要我了，所以才会……”
“对不起。”太宰低头道：“我不该拿森先生特意买给我的衣服撒气的……”
森看着难得向自己道歉的男孩儿，自知这件事本就是由他而起的，所以他无奈地垮下肩膀，伸出双手拿起太宰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一面帮对方擦拭着头上残留的水珠，一面柔声说道：“说到底还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
青年医生话锋一转，教育男孩儿道：“不过太宰君也别指望我会就此原谅你的不当行为——毁坏我赠予你的衣饰是小事，我可以不同你计较，顶多让你陪我一起吃上一段时间的快餐。但是你昨晚给乔佩恩先生添了那么多麻烦，难道现在不该态度诚恳地和对方道个歉吗？”
森的话，让太宰有些意外，他盯着对方的眼睛，若有所思地眨了几下自己的眼睛，随后才顺从地转身，面朝金青年，小声道了一句“对不起”。
春季昼夜温差大，今天又是个大风的日子，倘若真让男孩儿裹着条薄毯出门，那对方接下来也不必去森的诊所做什么帮手了，他只会直接挂上吊瓶，给原本就嫌人手不够的青年医生增添许多烦恼。
所幸正如老者所说，森在来乔佩恩的公寓找太宰之前，就已将对方的个人物品收拾得当，放进与老领同乘的轿车后备箱内了。
于是在老者的吩咐下，司机将装着男孩儿衣物的行李箱带了上来，而后森鸥外从一堆濑户透生前为太宰置备的和服中，挑了套轻便保暖的衣服，手法娴熟地为其进行了穿戴。
睹物思人，老领看着一身和服装扮的太宰，在想起濑户透与“伊莉莎”的同时，也想起了他先前对森做下的一个承诺。
“说起‘衣服’……森医生，”老者叫住了带着男孩儿正打算往公寓门口走的青年医生，“老夫之前不是说过——要送你一家洋服店么！唉……人老了容易忘事，你怎么也不知道私底下提醒老夫一声呢？”m。miaoshuzhai。
洋服店？森茫然地歪了歪头，回忆老者何时许诺过要给他一家店铺的事。
见青年医生还未想起那件事，老领提示了对方一个关键词——“爱丽丝”。
森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对方是想犒赏他在调查“伊莉莎事件”中的贡献，然而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在整个事件中，并未起到什么关键性作用，完全不足以接受老者对他的慷慨赠予。
于是，青年医生连忙摆手，委婉推辞道：“在下愚钝，连自家诊所都只是勉强维继，又哪会经营洋服店啊……”
闻言，老者不以为意地笑了：“你向来关注时尚潮流，又素爱衣饰吃食，区区一家洋服店而已——你不上手尝试一番，又怎知自己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呢？”
“念你是初次尝试，老夫准你在今年年内，每月只需向组织上交三千万，其他盈余都归你所有，运营期间如果生了任何难以解决的问题，你都可以直接来找老夫帮忙！”老者走到森的身旁，抬手在对方的后背拍了一下：“别怕，凡事都有港口mafia给你撑腰呢。”
森苦着脸问道：“亏了本——也撑吗？每月三千万是不是……有点多了？”
“哈！等你接手那家店后，看看它往期的营业额，再同老夫就这个供金问题讨价还价吧！”
由于先前老者说上午有要事需与乔佩恩等干部候补们当面交代，左右是已穿戴整齐的金青年，索性选择了与对方一道离开公寓住所，前往本部大厦听命。
室外春风刮得急躁，甚有要落雨的架势。森推着男孩儿一从温暖的室内走出来，就被扑面而来的冷风灌了一怀的寒冷，这让他打了个寒战，缩紧了脖子。
太宰觉察到青年医生放在他肩头的手，手劲儿突然加大了一两分，他抬头查看对方情况时，现身穿粗呢大衣的老者已走到了森的身旁。
“上车吧，医生。”老者催促森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