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前尘往事(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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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念生像是毫无察觉,自顾自地说:“试试,看设计得怎么样。”
陈文港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眼神没有落在戒指上,却在审视眼前这双手——
手掌宽厚,手心干燥,手指长而有力,指缝里还有一些薄茧,每个特征都让这双手显得坚韧而牢靠。他何其熟悉霍念生的手,这双手给他做过饭,换过药,拍过他的后背,抚摸过他的头发和脸颊,也触摸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他给过他安慰,也给过他快感。
就这么看着,陈文港短暂地走了神。
他想到上次和霍念生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怎么说呢,也不是吵架,恰恰相反,是在床笫之间,情到深处的时候,霍念生抱着他,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在一起。
什么叫在一起?
哪种意义上的?
他们现在不算吗?
陈文港组织了许久的语言,都没法恰当地回答这个问题。
那时霍念生察觉了他的犹豫,他耐心等着,但大概陈文港沉默的时间太长了,他露出一点自嘲似的微笑。霍念生让他不要纠结这个了,他开玩笑说男人床上的话不可信,先睡吧。
这两年,除了最无聊的花边小报,大部分记者都不爱追着霍念生那点事研究了——因为掏不出什么太新鲜的素材了,他愿意跟一个毁容的人相好,那就好吧,该笑的都已经笑过了。
霍念生磨磨蹭蹭这么多年,他的终身大事悬而未决,所谓的联姻来来回回遛了大众几次,总是捕风捉影,就连他那位被揣测最多的的“红颜知己”,也出来澄清了两人只是多年朋友。
最后大家都失去耐性,绝大多人相信他霍念生是确实不是结婚那块料子了。心理专家出来分析,这其实体现了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子女会有意无意效法父母的行为模式……
霍念生今天带着戒指过来,他面上还是笑嘻嘻的,行为里却有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陈文港回过神,他好像站在高楼边上,一阵阵晕眩,以至于不得不试图搪塞过去。
霍念生绕到前面,抓起他的左手,拈起戒指,从他无名指上套下去,一直压到指根。
像是被烫了一样,陈文港很快拔了下来,他把那个银圈轻轻放回霍念生的手心。
他找了个借口:“我是左撇子,手上戴着东西不方便。”
霍念生拉起他的右手,又强行套上去:“那换这边戴,一样的。”
陈文港的目光落回他自己手上,他手上的皮肤也有经过腐蚀的痕迹,留着粗糙的疤痕,右手比左手上的严重。他做过植皮手术,但只靠一次两次手术,还不能把所有的疤痕覆盖。
因为遭了太多罪,后来也没有再继续了,成了现在的样子。
陈文港把右手展平,伸到
()眼前,他欣赏了几秒。
他想象他不是在书房,外面不是惨淡的天光,而是在庭院里的草坪上,刚刚结束一场生日派对。天色黑透了,玩疯了的客人也散尽了,佣人收拾了吃剩的食物和垃圾,撤了桌子,舞台上的音响关闭了电源,草坪上反而变得安静空阔起来。头顶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彩灯,一亮一灭,微风吹拂,他抬起头,眼前的人是霍念生——比现在稍微年轻一点的霍念生。
霍念生把戒指套在他手上,向他表白,问他要不要跟自己在一起。
如果是那个时候,陈文港可以毫无动摇地回答这个问题。
他还想象他们在海边野餐,他和霍念生嬉笑打闹,他们在阳伞下铺上餐布,从食品篮里拿出苹果、可乐、鱿鱼丝、三明治;他想象他们在毕业舞会上跳舞,他高兴地拉着霍念生,在旁人打趣的目光里滑入舞池;他想象他们吵吵闹闹过去一辈子,直到彼此都变得白发苍苍。
想象和现实的边界渐渐模糊,金色的海滩凋零了,舞会的帷幕褪色了,他们远没有走那么远的时候。眼前只有霍念生的脸,他用一种深厚、复杂、静默的目光注视着陈文港。
陈文港再一次把戒指拔下来,他说:“你留着给其他人吧。”
霍念生漫不经心但不容置疑地按住他手:“别人戴着不合适。再说,我哪还有其他的人?”
陈文港固执地说:“我也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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