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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楠移动他的手指，把缩小的邮箱窗口点出来了，压在6以的肩头上，一字一句地读邮件内容。

  “我后天回美国了，明天见个面吧，老地方，十二点，我等你。”

  内容只有这么随意的一句话，但落款却是个设计感过分的名字，Jeffry·netg。

  “老地方是哪儿？”那楠问。

  “不关你的事，不早了，快去睡觉。”6以再次去点关闭按钮。

  “你纠结半夜就为这个？前男友有啥可见的，还老地方，十二点，要我说，让他麻溜滚蛋比较好。”

  “你知道什么。”6以有些不快，加重了语气，“说了让你去睡觉。”

  看6以有些生气，那楠“啧啧”两声，又换了一副样子，双臂绕过他的脖子，抱着他肩膀:“就这么让你紧张？想去见就去见呗，实在旧情难忘，打个炮又不算什么。总之，别纠结了，你打算为这事儿想一个晚上吗？你身体就那样，熬夜再胃出血怎么办。”

  6以瞪着那楠，最后叹口气，真是对他没了脾气：“好吧，我睡了，你也去睡觉。”

  “我跟你一起睡。”

  “……好，你把杯子拿出去。”

  趁那楠拿杯子出去的时间，6以无暇再细细纠结，给邮件回了个“好”字，就关了电脑，躺上了床。

  6以平躺，那楠规矩侧在他身边，借着城市透进来的灯光，两眼盯着他。

  “你还是决定明天去和他见面啊？”

  “嗯。”

  “哥，你见完面就忘了他吧。”那楠移过去一点，伸出一条胳膊横拦在6以胸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还有，闻老师，你再和那个人纠缠不清，我们会伤心的。”

  “别说话，睡觉。”6以伸手蒙住那楠的眼睛，不让他睁眼盯着自己。

  也就不到一分钟，6以拿开手时，那楠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悠长了。

  他在心里叹口气，说不羡慕那楠是假的，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能够那么干脆直接、随心所欲。而他在迫切的情况下做了个决定，已经躺在床上了，还在想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见着程锦文又该说些什么，他们又会生些什么。6以很讨厌这种感觉，但无法停下这种虚妄的假设。

  直到那楠一个翻身，把一条腿搁在他大腿上。6以和那楠同睡过几次，知道这人的睡相实在很差，没滚到地上都多亏他床宽。6以把他的腿推下去，但没到两分钟，两条腿一起搭了上来。他厌烦地把两条腿一起推下去，并在那楠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让他睡好。那楠呓语两声，翻了个身把被子卷走了，暂时放弃打扰6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