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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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涂一会也跟着去拜山啊？”奶奶小小声问时乐衍，时乐衍点点头，奶奶哦了一声，“那一会让祖宗认一认脸，让他们也一起保佑小涂。”
回乡下的路上天气有些阴，半途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一些乡间小路都变得泥泞起来，涂闻野在进村的时候就和时爸爸换了位置，这儿他没来过，不好开。
他们下了车之后，离祭拜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得爬上去。下车的时候附近有村民出来，见到熟悉的脸孔便打了个招呼。但是对于时乐衍和时青昊这些小辈来说，他们也不知道该叫他们什么。
只好提着东西闷头往前走。
上山的时候路有些滑，涂闻野将东西归到了一只手上，另一只手相当于拎着时乐衍，时青昊跟在他们后面，翻了个白眼。
在时乐衍和他爸妈说了自己和涂闻野的关系之后，他在群里和时青昊还有时文佳说了自己的事，轻描淡写地抛下一个炸弹。安静的群里立马就炸了，当然炸的只有时青昊，而时文佳了几个表情包，说我早就猜到了，好嗑！
时青昊这下转过去问自己妹妹，嗑什么，有什么好嗑的！
总之时青昊这会见涂闻野就觉得不顺眼，可他能怎么办，他爸妈都没表意见，他能说什么。
说实话，如果时乐衍是个女孩子，涂闻野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伴侣，但他不是，两个男孩子，他虽然知道这种事情的存在，对他们这些人也秉承着尊重祝福，不去干涉，但是真轮到了自己亲人有这些事，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等到了地方，时乐衍拿了镰刀把附近生长的杂草给清理了，时青昊拿了一串鞭炮出来，让涂闻野准备去点了。
“哥，小心点。”时乐衍抬头和他说，涂闻野笑着掐了一把他的脸，“知道了。”
时青昊更烦了，之前不都是他点的，怎么不让他小心一点啊？
拜山说到底就是那些流程，来的人轮流祭拜过后，他们就收拾东西下山，尤其是要注意有没有留下火星什么的，可不能整成了放火烧山。
一直到时乐衍他们要回去上班的时候，都没有找到机会和爸妈好好说说女装的事。仿佛就像这样混过去。
离开的那天，爸妈送的他们去机场。他们就带了一个大行李箱过来，涂闻野拍了拍时乐衍的肩膀，“我去托运，你在这里和叔叔阿姨聊聊。”
时乐衍点了点头，陈女士靠前他，“囡囡，我们聊聊。”
他忽然反应过来，他们要聊什么。
“我和你爸爸，好像不是很称职的父母。”陈可宁摸了摸他的头，孩子早已长得比自己高了，在她看不到的时候，也变成了一个非常可靠的大人，“小的时候你出生，身体不好，我们听说要把你当女孩子养，这样能避过那些阴差的搜索，这样你才能好好长大。后来呢，你爸爸生意又忙，我们就把你放在了爷爷奶奶家。你小时候可乖了，安安静静的，一点也不顽皮，爱跟附近的小女孩玩。长大了进了学校，又很努力的学习，我们也想你有个好成绩，未来能去更远的地方，却忘了你会不会累。”陈可宁勾着他的手臂往前走，时新立沉默地跟在后面，“说真的，当时知道你和小涂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生气，却又在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我们小时候对你不够关注呢？”
时乐衍想说不是的，但他张了张嘴没说，只是耐心地等妈妈继续说，“你看，妈妈身边其实也有所谓的同性恋，我却能理解他们，时代不同了，人嘛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所谓呢？但是为什么到了你的身上我却生气呢？其实妈妈也不知道，或许是觉得你脱离了我们给你设想好的额道路，又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对，但你也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不该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的身上。”
“后来我也想开了，你和小涂在一起，我以后也不用给你带孩子，乐得清闲。然后我看到了你们衣柜里的衣服，当时我脑子也很乱，觉得你们是不是乱搞什么开放性关系，当时妈妈真的很慌张。后来看了一些书，说是你们这样的，大部分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所造成的，我又在想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我们把你当女孩子养，让你造成了性别错乱呢？”
“你愿意和我们说你和小涂之间的关系，和我们说你喜欢穿女孩子衣服的事情，我们也很开心。所以呢，囡囡，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陈可宁抱了抱他，涂闻野就在不远处等着他，“好好的生活，在B市呆着不开心了就回来，至少爸爸妈妈养你是没问题的。”
时乐衍眼眶湿润，他紧紧抱着自己的妈妈，想说的话最后都变成了一句：“谢谢你，妈妈。”
时乐衍和涂闻野过了安检，和站在外面的爸爸妈妈挥挥手说再见。
涂闻野伸手给他把眼泪擦了，“乖乖，别哭了。”
时乐衍胡乱给自己糊了一脸，吸了吸鼻子，“哥，你知道吗，”他声音很轻，但也足够让涂闻野听得见，“我其实以前觉得自己很不好运，身体不好，不能到处蹦蹦跳跳，爸爸妈妈也不常在身边。小时候和女孩子玩，大一点了，男孩女孩都不乐意和我玩，总会有人说什么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模样，但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要设定一个空壳，然后把我们这些塞进去让我们照着生长呢？后来我穿上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觉得自己好像放松了不少，然后我就喜欢上了穿女装，高中时还不能留长，但是高中毕业后我就开始留长。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会觉得我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对的，那段时间又是高考又是思考这些，心理压力的确有些大。”他看向涂闻野，对上了他担心的眼神，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现在没事了，“我偷偷告诉你，我爸妈都不知道的，我在高中的时候其实有偷偷去找过心理咨询师，咨询我这个问题，当然我是未成年，他们要求我得要有监护人在场，我不愿意就跑了。后来呢我就去找了高中学校里的心理老师，我当时也有些怕她告诉我的班主任，然后告诉我的爸妈，但是她说，不会的。于是她告诉我，穿女孩子衣服没什么的，这是属于我自己的穿衣自由，她说如果我往外去看看，像我这样的人还可有很多，他们照样活得肆意潇洒，当然或许会有人看不惯我们这样的人，可我们要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也是因为她，我后来才想着去报考心理学，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时乐衍朝他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老师其实也在评估，如果我因为穿女装这件事导致了自己有任何想要自残自杀的想法，她还是会联系我的家长的。”
“但你很坚强。”涂闻野说。
时乐衍点了点头，说：“因为我还是很爱惜生命的。”
“那很好。”涂闻野摸了摸他的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了吻，“非常棒的好孩子。”
“涂闻野，回去之后我想把头留回原来的长度，然后周末出去玩的时候，我穿小裙子陪你出去。”
“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涂闻野总会陪着时乐衍，看着他，让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总会这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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