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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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十九却先一步收回手,独自喝光杯中酒,随之溢出声笑:“怎么?阉人在你们眼中,就这么脏吗?”
梁佩秋立刻放下酒杯,垂道:“大人,你……你是不是喝醉了?”
“是吗?我也觉得我醉了。如若不然,怎会好端端坐在这里听你狗屁的搪塞之言?梁佩秋,我曾说过,希望你不是第二个徐稚柳,不要再一次让我失望,否则我保证你会死得比他还难看。这话你还记得吗?”
“我、我记得。大人,都怪我擅自行事惹了麻烦,请大人责罚。”
“责罚?你说,我要怎么责罚你才好?”
变故就在这一刻,安十九起身之时,府兵闯入,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他浑然未察般携着酒壶,踉踉跄跄跑到戏台上,与慌乱奔走的戏子们抱成一团,放声大笑。
笑着笑着,他执起衣袖,掖了掖眼角。
他为谁掉过眼泪?小十九惯是不会心软的人啊,连安乾那老匹夫骑在他身上时,他都没有流过泪,连浣衣局里日夜陪伴自己的宫女姐姐没了,他都没有流过泪。怎么今时今日,倒伤感起来了?
他越笑越放肆,随手一指,叫那今日随他一同回来的、孙旻千挑万选的江西名姬上台来。
女姬不知眼下为甚情况,只感觉危险,想要逃跑,然而安十九的高矮护卫已是窥伺已久的猎豹,早就上前,人手一拎,女姬们就像包袱被扔到台上。
她们哭喊着朝下面的宾客求救。
梁佩秋下意识起身,周元拉住她的衣角,无声摇了摇头。
她看向对面,被府兵清场后留下的都是御窑厂的官员,没一个敢和顶头上司作对,就那样冷眼旁观着,女姬们被安十九扯去衣裙,露出雪白的香肩和大腿,在戏台上不住哭求逃窜。
此时,她忽然明白周齐光和杨诚恭的提前离场,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作秀。
他们料到安十九被人反将一军必会作,于是留出空间,摆明不管的态度,旨在息事宁人。今夜之后,他们仍能和平相处,共襄景德镇的钟鸣盛宴。
这就叫打一棒子再给点甜头,官场人早就玩剩的规则。
梁佩秋忽而被莫大的失望席卷,浑身冷,禁不住颤抖起来。周元察觉有恙,压低声音道:“当日你利用陶业监察会的名目问朝廷要钱时,我就感觉不对。虽则摆脱三窑九会的掣肘于安庆窑展有利,各方行使监察之责,也能一定程度限制大人的作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如何能够保证陶业监察会,不是下一个三窑九会?”
她能看明白的官场世情,周元这个曾经的朝堂中人岂会看不透?且因家变沦为罪人,多年仰人鼻息,他更是心如明镜——如今的景德镇,便似汛期的昌江,暗流涌动,敌友不分。
这些人行事只一个宗旨。
利。
“大人正当气头上,你若强行为女姬出头,可知代价为何?”
当初一石三鸟的主意是他为了自证清白而提出的,是他亲手将梁佩秋推到了“傀儡”的位子,这一年来他看到了安十九对她裁决生死的每个瞬间的变化,深知这一刻她面临的是什么。
梁佩秋看懂了周元不欲深言的提醒。
事实上以他们的交情,他这番话已是交浅言深了,可即便再是隐晦的情义,若能让人心生慰藉,便是数九寒冬,也能化作星星之火。
她朝周元点头一笑,抬头望去,不远处的戏台上安十九正立在威严慑人的虎旗前,负手而立。两个衣衫褴褛的女姬,跪在他的皂靴下苦苦哀求。
夜已深了,雪花飘然而至。
无声无息。
女姬们以为今晚便是死期,双腿一软,哀然对视,叹笑浮萍无枝可依的命运。台下那样多的人,除了戏子,几乎都是男子,是她们从小就被教导着要奉为恩客的人,或许里面有没有她们曾经伺候过的一夜欢好的客人呢?
为何柔情蜜意时开口就能许诺生死,而今却连一句话都不肯为她们说?
他们注视着美丽胴体的眼神,或麻木冰冷,或猥琐疯癫,叫人害怕,叫人恶心。
或许,死了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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