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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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眼眶红了,一再重复道:“他从未食言。”
阿鹞听他这么说,猜到他的用意,低声回应:“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阿谦哥哥很好,是个很好的人。父亲很早就跟我说,如果将来我能嫁给阿谦哥哥,他一定会对我很好,不会欺负我,不会让我受委屈,会保护好我。我一直相信他说的话,也一心想嫁给阿谦哥哥,可是……”
阿鹞转头看向床上的人,正是因为他们多年相处,她知道徐稚柳是个怎样好的人,也才清楚地知道他对她的好是什么样的好。
即便中午她和那些人一样,想劝他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只是委婉地表示胃口不好,送她离开。
他从不会对她说重话,始终小心呵护着她的自尊。
可她比谁都清楚,徐稚柳不喜欢她。
待到时年离去,阿鹞也在床边的脚踏上跪坐下来。
月光下徐稚柳的轮廓变得柔和起来,平日硬朗分明的下颌线如今被打上一层浅光,好似整个人卸下了伪装。
脱去外衣的他那么真实,那么温暖。
她离得很近,可以看清他一根根的睫毛,在不够安稳的睡眠中时不时翕动。
她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按压下去,下一秒,闭合的双眸睁了开来。
徐稚柳眼前尚未清明,意识似仍滞留在梦中,带着酒意,他倾身向前,扣住面前人的后颈,一把扯到胸前。
这章主打少男少女的心事,总之初恋没有好下场
三窑九会常有巡逻卫兵,各家窑口也有两班倒看守,按说不会有什么宵小闹事,可是狮子弄那条路,徐稚柳走了不下千百遍。
梁佩秋有时候忍不住地想,他十年如一日巡窑,为的是什么?
虽答案不甚明了,但她已隐隐约约从下午的那场谈话中明白了什么。过去从不曾懂的艰深,也开始具象起来。
“他们不是乞丐。”
“参与一座窑直接生产的至少有15人,把庄、佗坯、加表、收兜脚,三伕半、二伕半、一伕半、小伙手,另有推窑弄和打杂,即便是最不起眼的工种,也必须得承认,没有他们就没有湖田窑的今天。”
“他也许能成为一个对湖田窑来说不可取代的好工匠。”
……
这每一句话都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回闪、震动,让她不住地去想,纵然放弃仕途,被迫投身于商道不是他心之所向,可他的心仍旧向着每一个百姓,仍旧为每一个百姓公平公正的活法而操劳着,他实在是个勤勉的人。
与曾经的他相比,他仍旧侃侃而谈、意气风,心间承载着广阔天地,民生多艰,这与他身处何方,所求为何并无干系。
当时她满心沉甸甸的,似要托载不住那暗藏多年的情意,可是,当阿鹞出现后,一切都幻灭了。
她的猪蹄在江水楼的新菜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王云仙洞察到她的失意,想也知道,他与徐稚柳是不可能的,两个男子怎么可能?更遑论徐稚柳还有未婚妻。
嗳,她这么飞蛾扑火地冲上前去,注定要受伤的。
王云仙便伸手过去,拍拍梁佩秋的肩膀,轻声安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若你当真喜欢男子,不妨看看周遭有没有更好的?譬若……”
他顺势抛去一个媚眼,梁佩秋一脸震惊地盯着他,恍才明白什么,猛一起身,像是要掸去什么脏东西般,连连拂扫他碰过的肩头,嫌弃道:“你才喜欢男子,你一辈子都喜欢男子!”
说完飞快地跑了。
徒留王云仙眨巴着眼睛,无辜且莫名。
这一晚在族老们的说和下,徐稚柳和徐忠为白日的争执各自退让一步,总算在年节的尾巴上,坐上同一张桌子。
家里的孩子们闹别扭,关上门来吵一架打两下就能解决,说到底都是小事,可外面的事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得知徐稚柳竟在大龙缸陈情状告安十九,族老们也都吓了一跳,不等徐忠去请,自地联合到一起,想给徐稚柳紧紧皮子。
谁知徐稚柳竟不按常理出牌,坐下先是自罚三杯,尔后向徐忠告罪,又自罚三杯。接着向族老们、祖宗们告罪,接连罚酒。
如此几壶酒下去,菜没上齐,人就倒了。至此族老们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怕是利刃出鞘,覆水难收。
几人面面相觑,不免忧心起来。
徐忠烦得不行,干脆也把自己灌醉。
等一行人折腾着把徐家叔侄送回房,夜色已深。
徐鹞午间过来送菜时,就已听说了他们二人吵架之事,为的也不是别的,还是黑子和三狗的死,加之二麻现在人傻了,去留也尚未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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