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页（第2页）

  有一次，那小孩在牢笼门边捡到风吹断的一截树枝。他偷偷藏起树枝，在石头上削尖了，竟趁炼药人不备，挖松了扎在泥地里的牢门，带着其他小孩逃出来。

  然而很快就被擒住。炼药人追问是谁干的，所有小孩都不说，只有李舒举起了手指。

  当时一条紫红色的肥大肉虫正悬在他嘴边。他听不懂炼药人说的话，但懂得那威胁：如果不说，这虫子将钻进他腹中，让他肠穿肚烂。

  &1dquo;是他!是他!!!”李舒吓得大哭，直指向那小孩，&1dquo;是他干的!”

  李舒从此成了看管那十几个小孩的人。

  而一个生有倒刺的铁环扣在了带众人逃狱的小孩颈上。

  他起身、走动，只要颈脖和肩背有所活动，铁环上的倒刺立刻扎进脖子里。

  他颈上总是流血，那伤口不断溃烂、臭，在赤燕酷热难当的天气里，从来没有愈合过。

  所有孩子都知道，他要死了。

  李舒害怕又心虚，他端来炼药人给的稀粥，灌进那孩子嘴巴里。那孩子忽然抓住他的手，双目亮得可怕：&1dquo;你简直是一条狗!”

  孩子们都喊李舒为&1dquo;狗”。李舒无法跟他们说明，那条肉虫爬在皮肤上、要钻进自己嘴巴里，是怎样恐怖的感受。

  牢笼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地死了，李舒和那孩子吃药太多，昏昏沉沉，连剩下人数还有多少也数不清楚。

  他闻见了药谷里的烟火。有人在焚烧药谷。

  大概是炼药人放弃了这个药谷，活的死的，孩子们全扔进了乱葬岗。唯有李舒，有人摸他和那颈上扣环的孩子，手臂、脊背、膝盖，像在称量什么。

  那人最后只带走了李舒。

  &1dquo;我也记得你。”离尘网几次差点缠在岳莲楼颈上，都被他轻巧躲开，李舒边打边说，&1dquo;第一次见你，我就认出来了。”

  &1dquo;在江州?”岳莲楼看出他气息不稳，轻笑着问。

  &1dquo;不，在北戎回心院。”李舒冷笑，&1dquo;你那时候在北戎不知找什么人，天天扮作个女人在回心院里跳舞，打探消息。”

  岳莲楼起身后跃，双手剑擦出一串火花：&1dquo;原来如此。你喜欢我，所以才扮作我去杀人，好让我天涯海角地追寻你。真是坏心肠啊，英则。”

  &1dquo;只是因为你乃整个明夜堂，甚至整个大瑀江湖——”李舒气得青筋直爆，一抖离尘网，丝线缠上岳莲楼手腕，狠狠一勒，&1dquo;最恶心又最醒目之人!”

  岳莲楼甩了甩剑，混着泥浆的水珠溅上李舒的脸。李舒连忙挥手躲避，岳莲楼再度巧妙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