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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几人，一人进入机械厂，一人埋头农场，农场里的人看到面皮白嫩，嘴边刚长出胡子的娃娃下地的样子，眼珠子差点掉地上，这留学还有专门学种地的？仅余一名学习法律的，却被楼大总统一纸电令要去了京城，僧多粥少，展部长那边要人，楼少帅也得放人。就这样，一百名归国学子很快便被&ldo;瓜分&rdo;一空，等到李谨言回过神来，想再找找有没有适合做先生的人时，连头发丝都不剩一根了。李三少很无语，好在这只是民国七年，公历1916年1月10日李谨言坐在房间里，眼睛看着铺在桌上的账本，心思却早已飘远了。元旦那天，楼少帅说要给他取字，隔日，楼夫人又从京城发来电报，说外祖得知他今年加冠，也要为他取字。据说楼大总统也提了两句，碍于他之前在楼少帅和楼二少名字上的&ldo;突出&rdo;表现，当即被楼夫人否决。楼夫人还告诉李谨言，白宝琦和展长青都曾有这个意思，不过在得知白老爷子亲自&ldo;出山&rdo;之后，全都十分有自知之明的靠边站了。等李谨言将这件事告知楼少帅后，楼少帅的脸色未变，却在当天就给京城的楼夫人发去一封电报，不过姜是老的辣，李三少的&ldo;冠字权&rdo;，恐怕还是要归属白老爷子。不过楼少帅的字是白老取的，如今白老爷子开金口，为李谨言取字，足以对外表明楼家和白家长辈对李谨言的态度，对他只有好处。楼夫人叮嘱李谨言，今年的生辰必须好好办，楼家人，白家人，展家人都会出席。李家人只是一带而过，只重点提了二夫人。李谨言把楼夫人的意思告知二夫人，二夫人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抚上李谨言的发，缓缓言道：&ldo;若是庆隆还在，你的字本该是他取的。当初为你取名时，他写满了十几张纸……&rdo;&ldo;娘……&rdo;&ldo;也罢，这样也好。&rdo;二夫人温婉的笑了，笑容里带着怀念和一丝极力隐藏的忧伤，&ldo;能得白家家主为你取字，也是你之幸。&rdo;室内静谧，母子俩都没有再说话。窗外又开始飘雪，透过挂着霜花的玻璃，可以看到纷纷扬扬的雪花伴着风在空中飞舞。李谨言突然没心思再处理公事了，他很想到外边走一走。想到就做，放下笔，合上账本，拿起厚厚的斗篷，推开房门，几个丫头正在隔间围着炭炉夹松子核桃，其中一个正拿起火钳拨着炉子里的炭，见李谨言推开门走出来，胳膊上还搭着斗篷，诧异的问道：&ldo;言少爷，你要出去？&rdo;&ldo;恩。&rdo;李谨言把斗篷披在肩上，&ldo;出去走走。&rdo;几个丫头面面相觑，不怪她们疑惑，今年的关北格外冷，入冬以后，雪几乎就没停过，大的时候，能没过人的膝盖。城里的商家，城外的工厂见天的都有人扫雪，可往往是刚清出一条能走的路，天上就又飘雪花了。李谨言怕冷，大帅府的人都知道。说是因为几年前在寒冬腊月里掉进过冰窟窿，身体底子被伤了。刘大夫还特地叮嘱过，天冷的时候，李谨言一定要注意别受凉了，否则病根未去又添新病，会更伤身。如此一来，李谨言不出屋，大家安心，他一走出房间，不说整个大帅府，凡是伺候他的丫头，给他开车的司机，跟着他的刘副官，全都会绷紧神经。&ldo;言少爷，外头正下雪呢，&rdo;丫头们站起身走过来，其中一个开口说道：&ldo;要不等天晴了再出去？&rdo;&ldo;我不是风一吹就倒的，没那么娇贵。&rdo;李谨言知道丫头们是好意，但他实在是在屋子里憋得难受，想出去透透气。丫头们劝不住，也没辙，却也不能让李谨言披着这么个夹棉斗篷出去，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件狐皮斗篷，雪白的毛皮，没一丝杂色，披在李谨言的肩上，斗篷领子上的一片白，衬着他的面孔，愈发让人移不开眼睛。几个小丫头的脸又有些泛红了。天公作美，只是换件斗篷的时间，雪就渐渐小了。李谨言不让丫头跟着，收了伞，自己走到院子，脚踩在雪地上，咯吱作响，深吸一口气，再呼出，眼前一片白雾。他突然来了兴致，弯下腰团起了一捧雪，没等他起身，就听到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回头，视线只及踏雪而来的黑色军靴。视线向上，挺拔如松，锋锐如刀的男人。雪白的手套，乌金的马鞭，黑色帽檐上沾着雪，军装领口镶着毛边，走到近前，也不说话，俯身一把将蹲在地上的李谨言整个抱了起来，就像抱起一个孩子。李谨言忘记了手里的雪团，习惯性的把手放在楼少帅的肩膀上，雪水瞬间打湿了黑色的斗篷。&ldo;毁尸灭迹&rdo;肯定来不及，李谨言只得咧咧嘴，&ldo;少帅，你不是去军营了？&rdo;&ldo;恩。&rdo;楼逍根本没在意肩膀上的雪水，把李谨言放到地上，摘掉右手的手套，掌心覆上李谨言的脸颊，皱了一下眉，&ldo;呆多久了？&rdo;&ldo;我才刚出来。&rdo;李谨言无奈了。他是怕冷，可也没到那个份上，前三年不都好好的过来了吗？就算今年比以往都冷，也不见得……可惜话不能说得太满，正想着这些的李谨言，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李三少揉揉鼻子，没等说话，又被楼少帅一把捞起来，转身，回屋。&ldo;少帅，我自己能走。&rdo;&ldo;恩。&rdo;答应着，两条胳膊又紧了紧。李谨言：&ldo;……&rdo;丫头对李谨言被楼少帅抱来抱去的样子早习以为常，等到两人进来，李谨言被放到地上，立刻上前掸落两人身上的雪花，除掉斗篷，送上热茶。回到内室，李谨言搓搓手，热茶入口，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楼少帅摘掉军帽，也坐了下来。舒了口气，李谨言放下茶盏，开口道：&ldo;少帅，雪这么大，是不是安排人到各处看看？我听说城外的一些村子里，有些房子屋顶都被雪压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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