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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察颜观色巧识石刚小心事排忧纾困破解老赵大难题(第1页)

城东预制场的事情处理后,新初在城东镇说话的分量就重了起来,大家也都知道他与检查组的欧组长关系好,说得起话,纷纷前来找他,包括他所驻村的村主任石刚。石刚找到新初说:“万事就怕认真,认真起来水都闹死人。”

“但做事不认真,也绝对不得行啊!”新初接过话头说道。

石主任就给新初分析当前农民建房的现状和县上土地政策不合理的地方,主要在于土地政策都是那些坐在城里办公室的同志搞出来的,一点儿都不接地气,人均二三十个平米住人还勉强,但犁耙、锄头、风车、拌桶往哪里搁?哪家哪户不得再修个猪牛圈?农民只有把房子先修起,慢慢地在旁边搭个棚棚,然后又把棚棚改成偏厦子,弄个猪牛圈什么的,旁边免不了搭再搭个鸡圈。这样的政策就是憋起群众去违规,后面又来交罚款完善手续。最没得道理就是交罚款,一个平米三十到一百块不等,这个悬殊也太大了嘛,弄得大家又去请客送礼找关系争取少缴点罚款,这里面的问题我不说你们当领导的都懂。

石刚一边愤愤不平地埋怨,一边又用眼睛偷偷地观察欧组长的表情。显然,他这一肚子话不仅是说给新初听的。欧琳琳是懂政策的,她解释说人均三十个平米里面就包含综合用房子,只是你们都想把房子修大点,土地是有限的,人心是无底的,大家都这样修,耕地就保证不了,粮食又何以保证得了?

新初政策虽然不懂,但现状他是看得很清楚的,就对石刚说:“石主任,据我了解,你家哪年就没有养猪养牛了,你那个猪牛圈上面早就添砖加瓦盖上了预制板弄成了小洋楼,其实也就你老两口在屋头住,哪需要那么大的面积嘛?”

石刚红着脸解释道:“房子修在大公路边上,弄个猪牛圈也不像样嘛。从东城到火车站,你们看哪家哪户不是这样修的?王书记我今天找你就是要说这个事儿呢,你看能不能给欧组长求个情,酌情考虑一下农村的实际情况,象征性地罚点钱把手续完善了。”

欧琳琳就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新初,似乎这个主意可以由他来拿。新初却不敢肯定欧琳琳的具体意思,倒觉得这个老石也不是村上几个说的那样老实,他居然也晓得“象征性”这个词,就对石刚说:“这个问题不仅牵涉你一家,是个面上的问题,我们得回去请示领导,下来再说哈!”

石刚看了看欧琳琳的表情,感觉问题不大,就赶紧说了声,这就谢谢两位领导了哈,今后有事需得着我石刚跑路的地方,领导一句话就行了。

为期半个月的土地大清查一晃就结束了,城东镇国有土地、集体土地、农民宅基地上的一系列历史遗留问题绝大多数都通过处罚,其实主要是罚款的方式得以解决,最为重要的是这次罚款绝大多数执行的都是就低不就高的统一标准,这不仅让城东镇的单位企业、私人老板尤其是修房建屋的群众得到了实惠,也让新初改变了他对美女组长欧琳琳的一贯看法,他一直以为像欧琳琳基本上就是书上所描绘的那种所谓“为富者不仁”“蛇蝎妇人心”的人,没想到在她白富美的外表下还藏有一颗善良仁义的心,这也让他对她有了莫大的好感,开始主动地向她亲近起来。这一点,欧琳琳是看在眼里,在她看来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新初了,她从他脸上看到了她所要的改变。

当然,这次土地大清查对于新初来说,他也得到了他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次收获与上一次春耕生产在村上开会不一样,上次在会上讲话过后,他得到的是中心村村社干部的认可,而这次土地大清查后,他得到的是全镇群众的拥护。而关于这些,他是从中心村村民对他工作的支持上体会到的——村上工作遇到问题和矛盾,只要他一出面,三言两语,总迎刃而解。具体来说,就是往年那些“钉子户”,当新初领着村社干部上门后,都抹不过在土地大清查中少缴罚款的人情,比较主动地缴清了农税提留,有的还热情地给他点上了香烟,当然新初也没有抽,递给了一旁的赵华林支书。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没过多久,新初就感觉到了幸福的烦恼,中心村的干部群众大凡小事都来找他研究解决,而大部分问题其实他也想不出个好办法,弄得脑壳都痛。

新初自从和小融结婚过后,他就去了省委党校培训,回来后又参加土地大清查,成天跑上跑下的,好久没有去学校接她了。这天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他刚要出门,就被中心村村主任石刚拦在了门口,同行的还有一位穿着皮夹克、打着红领带、蓄着大背头,一看就像领导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石主任介绍说是火电厂分管煤炭运输的副厂长刘东。刘厂长说话很是客气,说本来是不想麻烦王书记的,他们刚从胡书记办公室出来,胡书记说这事找新初同志就行了,他是村上的驻村干部,如果解决不好有什么问题他再亲自处理。

新初说那些过门儿就不用说了,有问题说问题,直奔主题。刘厂长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村民老是堵工,说火电厂污染严重,他们的土地不长庄稼,人也老生病,要厂里赔偿损失。石主任补充说污染确实是有,但也没得村民说的那么严重,大多数人的工作都做得通,主要是八社赵大壮一家闹得凶。刘厂长说,赵大壮家里都有病,但火电厂还没有建就病了,跟火电厂也没关系啊!新初这才知道赵大壮家除了他的脚是瘸的,他的儿子也是聋的,老婆智商极低,认钱都只知道大小不知道多少。他说火电厂污染严重,把自己弄病了要赔偿损失也不过是个借口,主要厂里的煤炭装卸队,没有安排他家一个名额。石主任说我们村上是安排了的,一家出一个人,按时间顺序排轮次,主要是刘厂长说他们火电厂不是残联,也不是养老院,什么人都要,厂里进人也是有标准的。刘厂长忙解释说赵大壮的脚是瘸的,肯定卸不了煤。他儿子身体倒壮实,可耳朵听不见,运煤车进进出出的,喇叭按坏了他也没得反应,上次罗厂长的小车就把他挂了一下,人虽然没有伤到起,却把罗厂长吓得不轻,问残疾人是怎么进来的,叫赶紧退回去。

新初就说:“那我们干脆去现场,厂里就不去了,先去老赵家里看看吧!”

石主任就把用报纸包好用塑料袋装着的两条中华烟递给新初,新初连忙说:“石主任,拿这些爪子?你明晓得我又不抽烟。”

石主任笑着说道:“这个也不是我买的,是刘厂长的意思。”

刘厂长点头说:“今后给王书记添麻烦的时候还多着呢,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你不抽烟也可以拿去送人啊!”

新初接过塑料袋顺手就递给刘厂长说:“那我就送给你吧,我看你也是抽烟的人。”

三人下了楼,坐上刘厂长的车就往火电厂开去。

透过窗外,天色灰暗,雾蒙蒙的一片。新初说平时没有注意,仔细一看污染确实有些严重。刘厂长连忙解释说这冬天本身雾就大,再加上天色已晚,到处看上去都是这个样子。下了车,就看见公路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煤灰,两旁的黑黢黢的水沟泛起油浸浸的水沫。新初指着对刘厂长说:“这个可不是天气原因引起的吧?”

刘厂长有些尴尬地笑了。在这灰蒙蒙的雾霾中,刘厂长的脸上不自然地露出的那缕红色,格外刺眼。

新初远远地挥手打招呼,正在打扫地坝的赵大壮抬起头来说道:“你们来了正好,我还说明天去镇上找胡书记、吴镇长他们呢。”

新初环顾一周,就看见老赵家两间砖墙房子被两边高大的水泥板楼房挤得死死的,显得更加低矮了,就想起自己老家的偏厦,不由得心生感慨。一行弯着腰进了屋,除了两张床,一张饭桌,几把活摇活甩的凳子,也不见有件像样的家具。他伸手摸了一下饭桌,那层油浸浸的煤灰上便清晰地留下了他的手印。

新初本想去握老赵的手,但手上的煤灰显然擦不去了,老赵说回去用肥皂多洗几次就可以了。他紧紧抓住新初的手不放,一半是怨气,一半也是哀求:“王同志你可得帮我们老百姓说话,我农民也要吃饭啦!”

新初就觉得这话听起来好熟悉,突然想起上次陪母亲在城东镇转路时母亲说“你今后当了官要为农民办事”的话来,就对他说:“老赵您要放心,我们不是专门前来解决问题的吗?”

他又把刘厂长和石主任叫到一边说:“你们看情况也就是这个情况,老赵的家里确实有些具体,我们总得想个法子。”

刘厂长也有些无奈,说总不能把老赵的爱人安排进去吧,她也干不了那重活啊。

新初就说我们主要是解决老赵家一个岗位,他家确实又不能干这个煤炭装卸活儿,那能不能换个思路,找个其他事干,刚才你们也看到扫地的老赵了,不如就安排他去厂里打扫卫生怎么样?

刘厂长说这个可是可以,但厂里搞清洁卫生的也不是哪个想进就进得了的,也都是各个头头脑脑打招呼进来的关系户,目前岗位早已安排得满满的。

石主任在一旁补充道:“你这么大个厂多一个少一个又怎么了?问题得不到解决,赵大壮天天跑到厂里堵工,大家都干不成。”

刘厂长便说问题的厉害性我都晓得,不过他要回去请示一下张厂长。石主任心想对你一个副厂长来说又算得了多大的事儿,还作不了主,就说:“老赵的事算是基本解决了,但污染问题也得想法解决好。”

刘厂长说:“这个怎么解决?只要不拉煤炭,煤灰一下就没得了,但火电厂电不?全县都不用电了?我们都回到过去点煤油灯?”

新初就说:“这个煤肯定是要拉的,除非这个火电厂哪天关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防止运煤车漏渣掉灰。”

石主任就在一旁抢着说道:“只要把运煤车的车厢缝隙堵死,煤炭适当些水,上面再用篷布盖严实,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你们主要是不愿意花这个钱。”

刘厂长说:“煤炭水费力费时不说,重量也就增加了,不好整哟!”

新初忙打断他的话道:“我看老石的办法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目前情况下也只有如此了,这个活路刘厂长好整也得整,不好整也得整,否则农民再堵工,我可就管不了了哈!我们干事不能光考虑自己方便,也要考虑一下群众的利益,更不能不顾老百姓的死活!”

刘厂长说:“王书记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肯定得回去向张厂长汇报清楚。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请两位吃个工作餐?”

新初摇了摇头:“饭就不吃了,你们抓紧把刚才说的这几事研究解决好,我们大家都相安无事、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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