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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牧野听了他此言倒是微感意料之外,说道:“天山派门人尚且都厌憎我乃蛮夷,不愿武经落入我的手中以致宓苴复国,你这正儿八经的勋贵子弟倒是看得开?”
殷错正色道:“我不管什么蛮夷不蛮夷,我只愿天下太平,尽早了结战事,免教九州生灵涂炭。”
薛牧野听闻此言,脸上戾气倒颇有些消散,无声叹了口气,负着手,望向碧海当空的一轮明月,说道:“止戈为武,止戈为武,历朝历代的君主天子大多只知以武伐天下、威震八方,成就他自己的一番武功霸业,谁又记得‘武功’之‘武’,原是止戈为武之义?”
殷错也不料这杀人如麻的魔头竟说出这番言辞,也是颇为惊诧,但他眼下既已打定主意与薛牧野同舟共济,便也懒得再行计较先前嫌隙,毕竟这海程遥远,两人成日勾心斗角、恶言相向也只是教这海船苦行日子更加难捱,因此他闻言倒也没再出言讥讽,只是浑不在意地走到甲板上,安然端坐,望着浪涛起伏,大剌剌地问道:“有酒么?”
薛牧野斜睨他一眼,竟而也当真不以为忤,伸手招呼了船上侍从,当真从下舱贮备米粮之处开来一坛好酒,与殷错对酌。
此夜一叙,两人便绝口不再重提天山之事。其时船帆迎风,行驶极,一路也未遇上什么大风大浪,船上的艄公、舟子、侍从又大多经验老道,为人机灵,掌船甚是稳当,但人人均是又聋又哑,殷错与他们打起交道来甚是不便,只能靠胡乱打打手势,想来他们不是天生聋哑,便是被薛牧野药哑的,以免此行扶桑岛泄露踪迹,惹来后患。
航行寂寞,着实无事可做,殷错与薛牧野先前虽是彼此颇有几分“两看两相厌”的龃龉,但而今行船数日,舟中除彼此外再无人声,反而不时还会谈谈说说,或是对酌清饮,打时间,居然倒也相安无事。
薛牧野一生多遭不幸,又在江湖上刀口舔血了不少年,向来性情行事都是很是有几分邪佞戾气在,但眼下船行无事,又或是念及了戚玉珩之故,虽然有时也会对殷错作几句,却也并不对殷错动手,更多时候两人居然还能谈笑上几句,倒也是难得心平气和,仿佛先前天山上两人斗得头破血流之事当真是子虚乌有一般。
殷错常常从薛牧野口中听得不少江湖轶闻、道上禁忌,以及之中各路帮派门派的切口掌故、又或是各路成名英雄的门户渊源与恩怨情仇,便如听说书一般,直教殷错这大半生未经上什么事的公子哥听得大感兴味。兼之薛牧野本人毒术精湛,厨艺竟也不逞多让,闲来无事一面自行烹调、一面指点殷错去壳、烹鱼、腌肉等等诸多妙法,海上无甚瓜果蔬菜,只有钓些鱼虾贝类饱腹,居然也能教他整治出不少佳肴美馔。
殷错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的少爷对此自然也是大感奇,忽忽数日下来,两人已熟稔不少,薛牧野虽时不时要阴恻恻地要敲打殷错几句,但殷错早已对薛牧野无甚惧意,此时还忍不住玩笑道:“薛教主,你手艺倒好!来日你不做教主了,我就拉你去江陵开食肆酒舍,想来也是大赚特赚。”
薛牧野说道:“我先前也不会侍弄这些,但谁教你那小师叔是‘远庖厨’的君子,别说‘解牛’了,便是解鸡解鸭也不会,还时不时要辟谷闭关,煮药勉强还使得,烹菜却当真是淡出个鸟来!原先济安堂就这么两个活人,也没有下人伺候,我如不学,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了?”
殷错表面虽然不说,其实一直心中暗自嘀咕不已,对他与戚玉珩两人之间纠葛甚是好奇,而今听得薛牧野此言,更是大感惊奇,笑道:“原来如此。”
薛牧野道:“不然呢?你当你那小师叔是什么很会伺候人的角儿么?他这人也向来是教旁人伺候惯了的,年轻之时比起你这公子哥的做派来也没逊色几分。”
殷错却道:“这自是天经地义了,做徒弟的当然是要伺候师父了,难不成还要做徒弟的在师父面前摆谱、做大爷么?”
薛牧野闻言却是脸色一沉,不再接此话茬。
夜半两人就着残肴对酌,微微醺然,薛牧野便倚在船舷处,执着洞箫,对月奏了一曲《明妃返汉》,如泣如诉,颇为婉转动听,也真是亏得他单手奏乐,居然倒也与旁人听不得什么分别。
殷错做了二十多年的纨绔子弟,丝竹管乐自然很是精擅得很,听此音律亦是微微一振,想起“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诸句,心下微感诧异,暗自腹诽道:“小师叔说这南蛮子不堪教化,我瞧他倒分明很通晓得很,尚不知他会不会识字能书,倒先卖弄个衷曲暗诉哩!”
他心下大是好奇,却也回得船舱,他早便瞧见船舱中有张油布裹好的七弦古琴,此时喝得兴起,便从里头取了出来,调好弦,与箫声相和,也奏了起来,引商刻羽,转调罢了,便低声唱道:“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琴箫之声渐隐,薛牧野听罢,却是怔愣不已,脸上似是冷笑,又似是黯然,却也是一般低声念道:“汉恩自浅胡恩深?”
这日海上红日渐起,一派波光粼粼,殷错走到船头,眯着眼睛一望,却见这茫茫大海中竟而当真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孤岛,6地绵延,十分庞大,大船驶进,只见岛上偏偏花团锦簇,倒有芳香阵阵夹着海风徐徐而来,当真犹如仙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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