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到来（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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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再过一日。再迟钝的人这时也知觉世事有变，所见之树已在肉眼可见中枯萎衰死，林间动物随他们的接近而逃散，一片动物吵闹以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这时被众人所不见的晨昏变化也愈为异常，黑夜越长久，侵吞了晨昏，昼夜的变化也只在一瞬，再无过渡。
小队已来到施乌预定的位置，众人便在此扎营休息，不再行路，准备战事。
施乌坐在这枯木所向、杂草已除的空地，等待危机的到来。他已做好了准备，这时休养生息，只等对方的到来。如今这秽怪绝不像往常那般遇到的那样简单，初次与它相会它便觉知施乌在窥探，那时它忙于会战其他秽怪，无有空暇，寻来的第二次，他们被那意识高悬于虚空的秽怪实体屯下肚，幸免于难。它定然总结了经验，才有这时它将到来的种种异象，从那秽怪云集的场面与初次接触来看，它的秽量定然也非施乌所能想象。
眼下所有的准备已完成，穿越空间的技术也确认可正常的使用，然而施乌仍是怀揣不安。这准备是不足的，不知它能力便绝不可能准备充足。施乌知晓历来的对秽怪斗争中，人的这一方总处于下风，若不是秽怪行如野兽，它们早将人类覆灭，这时有如此智力的秽怪袭来，施乌如何能安心？
“何以全，”施乌说道，“它到来以后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打开传送，要是有任何异常，立即将之否定，成败都在于你。”
“我知道。”何以全说道。他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威胁，秽未变，血未流，仅是这些所见的异象已使他紧张不已，也许还有那将到来的秽怪对他施加的压力与暗示。
施乌走回自己的帐篷。他再度检查自己的能力，仍是分身、虚化、幻惑之眼、封印，这些能力运转如常，并未在秽怪的重压之中失效，那些跟随缪异而习得的多是经验、技术一类，全凭自己，无需验证。至于那知晓了镜中界而得来的秽而领悟的新能力，施乌竟然一时无从理解，它仿佛是藏身于石头之中，不能解撬。
剩下的，只有从剑客那得来的剑一剑二了。他至今不会剑二，这时正是领悟的时候。
“施乌，你怎么了？”6扫晴问道，他从未见过施乌如此模样，他虽如往常，但细觉之中却能知他藏有焦急，施乌一向从从容容，如此之相倒是少见。
“没什么，我没把握而已，毕竟我不知道那秽怪的能力。”施乌道。
6扫晴歪着脑袋瞧一瞧施乌的神色，道：“没事哦，还有我。”
施乌想争论什么，却被6扫晴抱入怀中，听6扫晴的心跳，感受柔软的胸怀。她道：“没事的，你不用什么都顾及的，我会帮忙的。”
施乌不愿如此，挣扎着想离开，却被6扫晴搂住，他怕弄疼了6扫晴，便不再挣扎，红着脸接受。反正这不是第一次，每天早上他都从6扫晴怀里醒来，他记得前一晚睡觉不是那样，但他与6扫晴如此亲密，这倒并不碍事，她愿意如此便如此。只是，在意识清醒之时被她搂住倒是第一次。
6扫晴倒感觉不像搂住了某人，她感觉很安心，仿佛尚存于母胎，现在帐篷温度虽低，她却感觉身心温暖。以往她绝不会如此，只敢在施乌睡下以后偷偷搂住他，做一个好梦——施乌相当好强自尊，在众人面前做下如此亲昵之事他绝对生气，至于在独处之时，施乌又总在办事，无有空闲，她也不敢打扰了他的事情。
现在见他焦心藏身，6扫晴便被冲动驱使。
“够了够了。”施乌推开6扫晴，他知面上红晕难退，便装作生气样子以掩饰自我异常。
6扫晴却感觉很开心，她甚至还想吻一吻施乌。她如是想，如是做，当真捧住施乌的脸，轻轻吻一吻，四片嘴唇碰一碰，6扫晴再看看她，便继续深吻下去。
过了一会儿，施乌整理着衣服走出来。他的衣服差点被6扫晴脱掉了，她得陇望蜀，在情绪的驱动中想脱掉施乌的衣服，但施乌知帐篷无法隔音，自然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中如此作为，不再半推半就。
他走向篝火，看那已平复了心境的剑客。思索片刻以后，他问道：“剑三是不是没有答案，没有固定的一招？”
从帐篷到篝火的这段时间，他盘算了一会儿剑式，与剑一剑二不同，剑三予人的感觉奇怪，仿佛从胡乱的线条中寻找逻辑，这唯一的逻辑便是剑三脱胎自剑一剑二。
“不知。”剑客道。他确不知，愈是深入，愈觉难解剑三的原理、施展，他距使出剑三的差距仿佛仅有指尖的距离，这短短的距离却有若鸿沟，到头来，他反倒认不清，这也是他会跟上施乌的理由，当理论落作现实而行不通之时，他便知自己修行的不足。
施乌不应答，他看向天空。那秽怪要来了。
这不仅是施乌，所有仍在场的活物都看向天空。若是上一次铁到来之时众人的注意被遮天蔽日的巨嘴与松动的地下吸引，那这时它们终于注意到铁到来的异象。
红云集中于一处，日与月尽显现于天际，然而繁星却尽数可见，枯树无法再直立，碎化于随之而来的风中，奇异而不可言述的色彩无中生有，涌现于地，蔓延似水。
这些色彩蠕动着，凑作一堆，显现一个不可形容的身躯，并非是它的躯体不可形容，而是众人不可说出与它相关的内容，出口者必定为它所知，必定遭他破坏心智。
施乌看向它，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铁看向正在打开传送通道的何以全，并未阻止他。它向施乌递送疑问：塔在何处。
施乌不知它用意，不过仍是实话实说，道：“塔无处不在，它就在你我身边，也矗立于虚无之上。”
这秽怪若当真能以此寻到夜塔，那施乌也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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