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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靠近梳妆台的椅子,回身便看见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还有五六个各种样式的胭脂盒子,于是忍不住好奇,便信手拿了一个景泰蓝的打开来看。

“那是我平时用的,因为颜色并不娇艳,所以你们这年轻的小姐们是不用的。”李纨看着我手中的胭脂盒子,无奈的笑道。

“颜色不娇艳的胭脂?”黛玉听了此话,也回过头来,看着我已经打开的胭脂盒子。

“果然不娇艳。”我轻笑,这浅浅的粉色,擦在脸上,只怕并不见什么效果,但这清雅的香味,却足以让人心情愉悦。我伸出手,用小手指甲挑了一点,凑到鼻子前,轻轻地闻了闻,原本那清淡的香味让我心情极好,但清香过后的意思余香,却让我心中一震——这余香虽然几不可闻,但我依然能够清楚的辨认,因为我两世为人都与毒药打交道,自然知道麝香的妙用。

“这粉色的胭脂倒是少见。”黛玉看了一眼,轻声笑道。

“你觉得这个好,回头我叫她们给你弄些艳丽些的颜色,这种素净的颜色,你们小姑娘家是避讳的。”李纨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我的跟前,拿过我手中的胭脂盒子,把玩在手中,眼角里带着一丝落寞的神情。

我心中莫名其妙的不安,眼神便有些飘忽,于是我忙转身,借着看其他脂粉的理由,背过身去躲避着众人的目光。然我不看便罢,又看了一瓶香露之后,心中的震撼更强——那瓶香露里的麝香更重,搁着塞子,我便能闻得见。

李纨把胭脂盒子放在原处,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的动作极其自然,丝毫看不出一点不妥,或许她不知道这些东西里面的古怪吧?我这样对自己暗暗地说道。但如果是别人送给她的,那又是谁呢,她原本已经寡居,麝香自然不会对她怎样,但这些东西真的只有李纨在用吗?或者她还送过别人?

我暗暗的拉了一把黛玉,想着赶快离开这里,我自认我不是一个十分镇定的人,再这样呆下去,我怕我的心会跳出来。

“好了,我们坐了这么久,大嫂子也该歇歇儿了。”黛玉被我拉了一下,便站起身来,带头儿起身告辞。

“是啊,大嫂子在前面立了半天规矩,这会儿我们还只管再次聒噪她,真真不懂事。”我听了黛玉的话,忙把手中的香露瓶子放下,但李纨梳妆台上的几个瓶瓶罐罐,我却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迎春姐妹也一同起身告辞,李纨送至门口,又叮嘱我们的奶妈子好生服侍,看着我们转过了夹道,才回房去。

我在黛玉的门口,和迎春姐妹分手,和黛玉手挽手,进了小院。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林姐姐要睡一会儿。”进了黛玉的卧房,我便叫素月等人都出去,黛玉看着紫鹃和雪雁等点点头,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全都出去了。

“你又搞什么鬼?”黛玉看着我一脸的神秘,奇怪的问道。

“姐姐,你在这里,一应药饵,还有你的胭脂水粉头油等都是大奶奶经手吗?”我紧张的拉着黛玉,轻声问道。

“原来是的,不过现在不是了,自从我搬来这个小院,我平时用的药,都是这院里的人照顾的。我的胭脂水粉钗钏头油等都是奶娘拿了钱,叫人出去自买的,他们弄来的那些,我都用不习惯。”

“那,药都是谁从太医院或者药铺里取来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该就是这府上的下人吧。”

“阿弥陀佛,我的好姐姐,以后你所有用药,都要自己的人动手,一定要千万小心!”我的心咚咚的跳着,握着黛玉的手,也忍不住颤抖。

“你知道了什么?!”黛玉拉着我坐下,吃惊的问道。

“大奶奶绝不是个简单的人,以后你我要更加小心。”我无凭无据,不好多说什么,所以颓然的放开黛玉的手,转身坐到榻上。

“这府上,哪一个是简单的?简单的人,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黛玉倒不怎么吃惊,反而淡淡的,坐在我的对面。

“还有那个薛家的姨妈和宝姐姐,哎!这里的水越来越混了。”我轻叹一声,想到宝钗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心反而慢慢的冷静下来。

没说几句话,素月便在外边提醒我,说道:“姑娘,林姑娘该吃药了,不然这药又凉了。”

“呃,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端进来?”我忙嗔怪道。

黛玉吃了药,便说很累了,要睡一会儿,我回到自己房里,却发现红绫也在屋里,于是问她:“你不是回府去了吗?何时又回来了?”

“姑娘!姑娘一定要救我!”红绫说着,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轻声的哭起来。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素月,素月忙出去,把外边的丫头婆子打发了,放回屋里来伺候。

“你这丫头,到底什么事,快跟姑娘说明白了,你只在这里哭,要姑娘怎么样呢?”素月站在红绫跟前,着急的说道。

“姑娘,今儿奴婢原是跟在姑娘身边的,因见那正屋里坐着的两个人,原是奴婢的主家,她们……奴婢……”

“好了,你别哭了,你先起来,把事情慢慢说给我听,果然你并没有大错,我自然护你周全。”我立刻明白了,红绫说的两个人,就是薛家母女,原来红绫父女原是薛家的账房,这可不是小事,薛家为了杀人灭口,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何况如今她们已经投身史家。

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大奶奶房里的那些头油脂粉我还没弄明白,如今又来了这件事。

红绫被素月拉起来,站在我跟前,一边抽泣着,一边把她父女在薛家的事情跟我说了一遍,总不过是薛家人原是给宫里供应假花,脂粉,头油等东西的商人,是在户部挂了名的,所以总有账目上报。

红绫的父亲,原是薛家的老账房,每年总要负责制造上报给朝廷的账本,这种事情,自然是说大不大,但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活,所以红绫的父亲一直小心谨慎。

可是年前,薛家的这位主母,竟然直接提出来,要账房造一本假账上报,原因,自然是因为年前的生意不好,薛家亏损了一些银两,想在这上面找补回来。

红绫的父亲哪里敢做这样的事情,但又不好当面回绝,只好先硬着头皮答应着,回去之后,思虑再三,依然不敢作假,账目之事,一直拖着。

二十多日后,薛家的主母竟然忽然派人来说,因晚上做梦,梦见薛家老爷对她说,要在年前广施恩惠,积德积福,来年家中才会有贵人相助,所以薛家主母一声令下,家中五十岁以上的杂役,便都放出去了。

红绫的父亲,因为这两年身子不好,索性也一并放出去,红绫也跟着父亲一道出去了。

谁知那碗的践行酒,却被夫人下了慢性的毒药,自从离了薛家,红绫就发现父亲风寒的症状日渐加重,咯血也越来越频繁,一路走到京城,原是想寻个好大夫给父亲看病,后来才遇到了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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