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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时无语。刘清菁转视孟冲真冷笑，再对太后道：&ldo;妾曾于绍圣年间，见元祐皇后因所用尼姑画符等事被先帝差官制勘，御史录验，备载案牍，因此迁徙道宫，众所共知，能怨何人？如今或有新进之人不究事理，不满妾遭遇先帝，欲报前朝之怨，传出这等谣言，以泄私愤。妾自是清白，但众口铄金，也不得不惧。所以乞求皇太后特降睿旨，检取元祐皇后当年公案，再付有司勘查。若妾稍有干涉案情，令元祐皇后蒙冤，妾不敢再居后位。伏望皇太后怜悯先帝至孝至仁，照鉴妾之负冤无告，彻查此事，将结果昭示中外。&rdo;太后仍不表态，刘清菁俯首再拜，重申请求付有司勘查，又微转朝赵佶方向，神态倔强，目光坚定，道：&ldo;未做之事，妾决不容人诬陷。太后圣慈，官家圣明，必能公正裁决。若经彻查，太后官家还认定妾有罪，妾愿承担一切后果。&rdo;赵佶看看沉吟中的太后，旋即对刘清菁微笑：&ldo;流言而已，嫂嫂何必如此介意。太后早有明断，若真疑心，嫂嫂岂能还在这里。&rdo;太后亦徐徐开口道：&ldo;只是传言，我本不欲大动干戈鞫问勘查，元符何须多虑。倒是你这样横冲直闯地进来，不免失态，坏了规矩。&rdo;刘清菁遂向太后再拜请罪。太后挥挥手背：&ldo;罢了，你且回去闭门反思几日，以后别再这样冒冒失失地说话做事，惹人非议。&rdo;蕙罗扶刘清菁回到元符宫。刘清菁坍塌般倒在c黄上，眼角滚落出一滴泪，但被她迅速拭去，刚才那一瞬消散的生机又重现于眸心，她盯着蕙罗道：&ldo;随她们怎么构陷，我不会低头，不会容忍。谁想过招，我奉陪到底，决不言败。&rdo;蕙罗暗暗感慨。平日所见元符皇后，或云淡风轻，或烟视媚行，身体柔若无骨，步履轻盈，神态娇媚，而面对生死攸关的危机，一身的硬骨利刺瞬间尽显。她柔弱外表下有一颗永远在蓬勃跳动的求生的心，所以才能在儿女夭折、夫君离世、四面楚歌的情况下还永不言弃，哀而不伤，和这宫中常见的女子大不相同，这或许也是先帝倾心于她的原因之一罢。次日郑滢召蕙罗入她阁中，问：&ldo;昨日元符皇后为何会带你去太后寝殿？&rdo;蕙罗道：&ldo;她疑心我也听信传言，所以拉我去听她的辩解罢。&rdo;郑滢一哂：&ldo;她还真重视你。&rdo;蕙罗欠身道：&ldo;皆因我是娘子派去的人。&rdo;郑滢审视着蕙罗道：&ldo;那你是相信那传言，还是相信元符皇后的辩解？&rdo;蕙罗道：&ldo;如此大事，我身为奴婢，岂敢妄自置喙？但昨日官家曾表态说，太后早有明断，并非真疑心。官家圣明，判断必不会有误，所以我不会轻信传言。&rdo;郑滢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什么情绪：&ldo;你倒是一直都听命于君王。&rdo;&ldo;这不是身为内人的职责么？&rdo;蕙罗顿了顿，又道，&ldo;宫中所有人，不都该听命于君王么？娘子将一生侍奉官家，必定比奴家更明白这个道理。&rdo;郑滢沉默须臾，取出一卷文书抛到蕙罗面前：&ldo;这是元符皇后昨日拟的？&rdo;蕙罗展开看，见是元符皇后上皇太后表，所写内容大致与她昨日所述相同，是辩解传言之事，但文从字顺，颇见文采，有理有据，又比元符言语更有条理。蕙罗想想，道：&ldo;我昨日在元符宫待到黄昏时，未见元符皇后自制表章。&rdo;郑滢道：&ldo;这种词章，估计她自己也写不出来，不知是何人代拟。&rdo;蕙罗摆首道：&ldo;此事我自然无法得知。不过能于一夕之间拟出这词章，恐非元符宫人所为。&rdo;郑滢凝眉沉思，蓄得纤长美丽的指甲无意识地轻叩案几，良久才又问蕙罗道：&ldo;香炉之事后，官家与元符皇后还有什物往来么？&rdo;蕙罗道：&ldo;官家曾赠过元符皇后一幅画，请她点评，但她并无回应。此后再无其他往来。&rdo;见郑滢不语，蕙罗又道：&ldo;官家承先帝遗制即皇帝位，自然会感念先帝恩泽，而善待元符皇后，几番维护，也是人之常情。娘子侍奉官家，自是与官家齐心，以诚相待元符皇后。但若宫人妄传谣言，娘子未稍加训诫，异日元符被祸，官家在太后卷帘后追查，岂不累及娘子？再则，元符皇后如今待官家有礼，却无刻意奉迎。设若因流言所迫，急须官家庇护，往来增多，恐难免惹人非议。娘子若劝导太后、元祐两宫，遏止流言，既可顺官家之意，又可防将来流言损及官家圣德，岂非两宜？&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