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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现在就走?&rdo;分开这么多天,她想和他多说会儿话。邢程板起脸,戳戳手表,&ldo;看看几点,小姑娘家这样疯玩,传出去,以后还想嫁人不?&rdo;画尘噢呜一声,抿抿唇,乖乖拿起包,关灯,出门。在楼下,看着邢程手里的装着黑胶唱片的纸袋,画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了又问:&ldo;真的是给我的吗?&rdo;邢程替她打开后座的车门,看到画尘的影子落在地上,那影子快乐得像立都立不住,他笑了。&ldo;不,我要坐副驾驶座。&rdo;画尘娇嗔道……&ldo;记得系上安全带。&rdo;邢程纵容地提醒道,&ldo;你那辆牧马人不能总闲着,多开开,如果回去晚了,路上也安全。&rdo;画尘歪着头看他,眼珠乌沉,黑是黑白是白。&ldo;怎么了?&rdo;邢程不解。&ldo;如果我开车,就没机会坐邢总的车了。&rdo;说完,画尘把身子往后埋了埋,假装把注意力转向袋子里的唱片。她那略含羞涩的眼神,线条鲜明的嘴唇,如樱花般的芬芳,那轻盈的身影,像个俏皮的幽灵。还有这份纤巧的心思。邢程的头嗡地一下,身体里像冷不防扔进了一颗石头,溅起巨大的水花。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浪漫的事,没有听到过这么毫不矫情却甜如蜜的话。一切宛若一个梦。是的,这只是一个梦境。他催眠着自己,心却像被cha了把刀,疼得不能呼吸。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清醒,眼前有一条看不见的河,他在河的这边,画尘在河的那边。&ldo;你住哪?&rdo;他强作自然地问画尘。画尘像个迷路的孩子,突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支吾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住在憩园。&ldo;你住憩园?&rdo;邢程直视着她,重复问了两次。&ldo;嗯,朋友住顶楼,把阁楼让了给我,彼此有个照应。&rdo;生怕邢程不相信,画尘心虚得呼吸都放慢了。邢程的心思并不在这。汽车无声地驶上沿江大道,入夜的滨江终于安静下来,江水平缓地流淌着,一架夜行航班从空中安静划过,不远处的江心岛灯火璀璨,情侣路上没有情侣。车窗外的夜色,落在画尘身上,灰里面透着若有若无的蓝色,让人想起黎明前的天空,有种说不出的怅然若失。画尘偷瞄邢程,她太激动了,有些不知所措。她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那些话在肚中缠绕太久,成了一个团,分不出前后了。她不安地在座椅上动来动去。车开了一会,邢程想起邢田的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画尘摇头:&ldo;真的不麻烦,我又没做什么。你妹妹很热心,还邀请我春天去你老家看桐花。&rdo;邢田就是一根筋。是的,老家僻远,有山有水,交通不太方便,还没被开发商青睐,仍保持一份天然之色,十年没多大的变化。画尘去,会说空气清新,瓜果甜美,田野迷人。但是让她住哪,在哪洗澡,去哪上洗手间?一天可以忍耐,住个天,怕是以后拿枪押着她,她都不愿再去第二趟。邢程很久没回去了,家对他来说,现在是一根电话线,每月一张汇款单。他和家人的感情日趋平淡,从一周一通电话,到一月两次,再到两三个月也不联系。父亲和他通电话时,要么是讲弟弟家什么事,妹妹家什么事,邻居家要托他办什么事。在父亲眼中,他在滨江工作,现在已做到副总经理之职,那就是个大人物,就是通到中央,他也应该有门路。他的酸甜苦辣,他们从来不过问,如果他讲,也许会被认为是无病呻吟。&ldo;邢总是不是累了?&rdo;憩园就在前面了,画尘懊恼车怎么开这么快,她都没和邢程说上几句话。这一天,邢程心中的起伏太大,他读得懂画尘眼中的期待,但他有点力不从心。他意识到有某种危险在靠近,是面对,还是躲闪,哪样最周全?&ldo;有点,你住哪幢楼?&rdo;&ldo;就在路边,不要进去了,我在门口下车。&rdo;画尘心慌,怕谎言被戳穿。&ldo;那明天银行见。&rdo;邢程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见画尘站在路边不动,叹了口气,&ldo;进去吧,我看着你上了楼就走。&rdo;画尘硬着头皮往里走,秋琪家的窗户漆黑一团,她是擅长养生的女人,应该早早睡美容觉了,不能打扰。再往前走,快到何熠风的楼下,悄悄回了下头,暗暗叫苦,邢程的车还在,车灯熄了,一时半会没有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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