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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安二年,魏王勾结东瀛人,妄图从海上取王都,掀起蛟祸。未料中途阴谋败露,江南水军迅雷不及掩耳地拿下海蛟上贼首,魏王下狱,后服毒&ldo;自尽&rdo;。隆安皇帝以此为契机,狠手出手整肃江南官场,大小官员八十六人被牵连,其中四十多人问斩,秋后一次没砍完,足足砍了三批,其他人宫刑伺候,发配流放,永不录用。同年,自江南开始全面推行新法,严查各地乡绅地主圈占之地,不过查完也没发给百姓佃户,而是全部收归朝廷,地方权力收拢后回归中央,及至隆安三年时,连每一片地种什么、建什么,都要经过层层审批,中央集权程度当年武帝也不及,对紫流金的限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没有人敢有异议‐‐有异议的都是魏王党,不是上面一刀就是下面一刀。又两年,隆安四年时,李丰开始推行《掌令法》,令民间长臂师须自所属地登记备案,获得&ldo;掌令&rdo;才能继续事务。朝廷按照资历与能力,将长臂师分为五等,每一块掌令下有印,每一枚印上都有编号,持此令者,修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留下记录。什么等级能做什么都有严格限制,严禁不登记的长臂师私自接活。与军需有关的一切甲胄与火机,非军籍长臂师不可涉猎,违此令者,断指发配。这法令一出,在朝中便争议四起,但无论群臣如何据理力争,皇上与经过整肃后与皇上穿一条裤子的内阁都是一句话‐‐长臂师一脉若不掐死,如何拧紧紫流金外泄的阀门?而就在掌令法尚未争论出个所以然时,李丰扔出了下一记重雷:&ldo;击鼓令法&rdo;,直指军队。大梁朝原本按着职能不同,有七大军种,又按着地域,在江南、中原、塞北、西域与南疆五处各设一统帅。期间武官任免、军饷、军粮、甲胄火机等一应调配归兵部统筹,其他事务则由各大军区统帅各管各的。而安定侯手中有一枚玄铁虎符,可在军情紧急的情况下调配全境兵力。李丰保留了五大区的布置,也没有动安定侯手中的虎符,他只是在各区统帅之外,又设了几名监军。监军直属兵部,三年一轮换,只管一件事,就是向兵部请&ldo;击鼓令&rdo;。击鼓令不至,统帅胆敢调兵一步者,一概按谋反论。除玄铁营以外,五区各地驻军全需遵循此令。击鼓令一出,举国哗然,谁还在意民间长臂师那些鸡毛蒜皮的破事?皇上和文武百官鸡鸭乱叫地吵过了年,五大统帅当天便有三个要告老,闹得沸沸扬扬,惊动了远在西北的安定侯。安定侯对皇上作死的法令尚且来不及表达意见,已经先得硬着头皮辗转各地稳定军心,到处耐着性子听老将军们拊膺嚎丧,按下葫芦浮起瓢地四处奔波。这年元夕时,顾昀正好回京述职,被满大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劈头盖脸地砸了五十多条手帕,还没来得及得意,这么不几天的工夫,已经全送出去给人擦眼泪了‐‐尿布都比这节省。连民间也跟着一起裹乱,各地书院的书生们成日里挂在嘴边的几乎没有别的事,车轱辘一般地将这个令那个令拉出来反复鞭尸,来回争论。死气沉沉了整个元和年间的朝廷总算给他们找了点事可供说嘴。这一乱,便乱到了隆安六年,击鼓令法仍未争出个所以然来,皇上不肯裁撤法令,却也暂时没派监军,法令有名无实地吊在半空,像是悬着一把剑,随时准备将拉锯双方中的一方砸个头破血流。又是一年秋凉,距离当年江南蛟祸已经过了四年,魏王尸骨已寒,此事成了过期的谈资,再没人提起了。蜀中官道旁边有一家名叫杏花村的小酒肆‐‐据说遍布大梁全境中最多的村名就是&ldo;杏花村&rdo;,凡是支个棚子当垆卖酒的,十处有八处都叫&ldo;杏花村&rdo;。一个年轻人轻轻地掀门帘入内。他年不过弱冠,一身旧长袍,穷书生打扮,可那模样长得真是俊俏,俊俏得近乎凌厉‐‐高鼻梁,鬓如刀裁,双眼微陷,目似寒星,却偏偏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自带一身温润如玉的气派,第一眼能让人眼前一亮,看得久了也不厌倦,反而能品出一点说不出的恬淡疏阔来。酒肆很小,狗大了进门都要弯腰,内里更是只有两张桌子,今日已经坐满了。掌柜的也身兼店小二和账房先生两职,正无所事事地拨弄算盘,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年轻人吸引,暗赞一声好俊,拱手道:&ldo;这位客官,对不住了,您来得不巧,已经没地方坐了,往前五里大约还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么您上那看看?&rdo;书生好脾气道:&ldo;我途径此地有些口渴,劳烦掌柜替我灌一壶好酒,不消坐的。&rdo;掌柜的接过他的酒壶,一开盖,便有残酒味翻涌而出:&ldo;竹叶青,好嘞。&rdo;旁边桌上的客人主动招呼道:&ldo;那位公子,请来这里歇脚,给你腾个地方。&rdo;书生也不推辞,拱手道谢。还不待他坐定,就听见旁边一桌上有人说道:&ldo;吵什么?我看今上就好得很,做皇帝的,大权在握有什么不对?说句不恭敬的,难不成一天到晚什么事也不管,不是吃斋念佛就是与宫人厮混的那位,便是好皇帝了吗?&rdo;书生没料到酒肆之中也有坐观天下大事的,抬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个挽着裤腿的年长汉子,手部粗大,指缝间还沾着一年火机油,看样子,可能是个低等的长臂师。旁边立刻有个老农模样的附和道:&ldo;可不是,你看如今米价,自我朝伊始,见过更便宜的吗?&rdo;那长臂师见自己有拥趸,更加得意了,大放厥词道:&ldo;我前日进城,听一帮书院的学生论道,说到击鼓令,有那嘴上没毛的后生大放厥词,竟说皇上这是削弱我大梁边防战力,真是纸上谈兵,可笑得很了!魏王造反的事没看见吗?这些统帅们天高皇帝远,倘若生了异心,皇上江山稳不稳不说,还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倒霉?我听人说,兵部这么辖制,到时候军费不知要少多少呢,民间也不必背那许多的税了,难道不是好事?&rdo;此言一出,酒肆中磕牙的众人纷纷点头,招呼书生坐下的老者也开了腔,说道:&ldo;安定侯还没跳出来反对呢,别人倒是先替人家炸了锅。&rdo;书生原本没怎么在意,听了&ldo;安定侯&rdo;三个字,下意识地一抬头,脱口问道:&ldo;与安定侯有什么关系?&rdo;那老者笑道:&ldo;公子这就不明白了,此次皇上看似未动玄铁营,实际却是分了安定侯手上的兵权‐‐你想啊,若是往后四方将士,只有击鼓令可以调动,那么安定侯手中的玄铁虎符怎么说?没有击鼓令而用兵者以谋反论,那么倘若兵部不给击鼓令,五大统帅是听兵部的,还是听侯爷的?&rdo;书生笑道:&ldo;原来如此,学生受教。&rdo;说完,他见掌柜的打好了酒,便不再听这些乡野村民们胡说八道,客客气气地给与他让座的老者道了谢,放下酒钱离开了。他方才出了酒肆,便见方才空无一人的地方,有个人已经等在了那里,也不说话,见了那穷书生似乎有点尴尬,利利索索地行了个礼,便站在一边当壁画。书生无奈地扶了一下额头,心道:&ldo;追来得越来越快了。&rdo;这&ldo;书生&rdo;正是长庚,四年前跟顾昀吵了一架后,被玄鹰一路&ldo;护送&rdo;回了京城。推拒了皇帝诸多嘉奖,长庚足足尝试了半年,每天都在和侯府家将过招,最后终于成功逃出了安定侯府。顾昀派人追了他几次,双方痛苦地拉锯了整整一年,后来顾昀见那孩子实在好像一只关不住、熬不出的幼鹰,只好妥协,由他去了。只是长庚走到哪都会遇到几个神出鬼没的玄铁营侍卫便装跟着他。再后来,长庚在了然和尚的引荐下,拜在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民间高手门下,跟着师父过上了神出鬼没的日子,走遍河山各地与无人去处,一度甩脱了玄铁营。不过每次在驿站附近出现,又会被重新盯上,他才刚一入蜀中,这位小将士便等着他了。只是如今的长庚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腔无所适从、满腹倔强的少年了。他径自牵马走到那人面前,和颜悦色道:&ldo;辛苦这位兄弟了,我义父可好?&rdo;小将士有些讷于言语,没料到长庚会过来找他搭话,手足无措地回道:&ldo;殿……少爷,主人一切都好,说要是年底边境平稳,就回家过年。&rdo;&ldo;好,那我过两天就启程回京。&rdo;长庚听了点点头,看不出有多欣喜,也看不出有多勉强,说着,将刚打满的酒壶递了过去,&ldo;一路辛苦,兄弟喝口酒暖暖吧。&rdo;小将士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很碍人眼,不料长庚非但没有急,还和颜悦色地请他喝酒,一时间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敢用自己的嘴碰壶嘴,战战兢兢地隔空喝了一口,一滴也没敢洒出来,双手还了回去,替长庚牵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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