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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姑姑在一旁默默地站著，神色卻有幾分焦急。

晴灩繼續說道：「芸兒，雖然你的大姨母是皇后娘娘，你外祖父是一品大官的太師，娘卻不想讓你去和他們那幫人打交道。他們啊，眼中只有家族利益，沒有一點人情味。你娘從小的願望，就是離開那個壓抑的家中，自遇到了你爹爹，這個夢想才得以實現。我想，芸兒一定也不會喜歡那些死板的叔叔伯伯的。以後你長大了，若遇到困難，就去找你三叔顏巽離，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一旁的柳姑姑聽著這些囑咐的話，心中一驚，「夫人，莫要再耽擱了，咱們快些走吧——」

晴灩卻望著懷中的嬰兒，繼續說道：「芸兒，你不要怪娘狠心。娘也想和芸兒一起走，可是娘要留下來陪著你爹爹……要不然，你爹爹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柳姑姑驚道：「夫人——！」

晴灩早已是滿臉淚水，泣不成聲，她卻努力地對著襁褓之中的嬰兒露出最後一個笑容：「芸兒，娘希望你這輩子能夠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做一個平凡的姑娘，這就足夠了。」

說罷，她抱著襁褓之中的嬰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柳姑姑叩說道：「姑姑，我就把芸兒託付給你了。姑姑，你帶著芸兒往南邊去吧！姑姑的大恩大德，上官晴灩感銘於心，下輩子當銜草相報。」

柳姑姑頓時慌了，也跪了下去，老淚縱橫地說道：「夫人，你這是做什麼！老奴跟了你半輩子，你這是要折煞老奴了。夫人，你帶著小姐和老奴一起走吧！北金國馬上就要攻破城門了！」

上官晴灩悽然一笑，「是啊，北金國馬上就要攻破城門了……」

她的眼神變得堅定。「姑姑，你帶著芸兒走吧，我要留下來。我不能讓沈郎一個人孤獨的死在這裡。我們早就說好的，這輩子，他在哪，我就在哪。」

她決然地一笑：「有我陪著他，哪怕是黃泉路上，也不孤單了。」

柳姑姑跪在地上，已經泣不成聲。「夫人，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想一想咱們的小姐啊！她剛剛滿月，就要失去父親母親，這輩子，你讓她可怎麼活啊！」

襁褓之中的孩兒，轉喜為悲，哇哇地啼哭起來，仿佛她感受到了要和阿母生離死別。

上官晴灩不忍看向襁褓中的孩兒，痛苦地閉上眼睛，流下了兩行清淚。她站了起來，只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姑姑，待芸兒長大了，你就這一句話告訴她。」

「娘這麼做，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是因為，無論是我，還是沈郎，抑或是以後長大的她，每個人生於這世上，都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雖然這個國家已經爛了，腐敗了。可它到底是生我、養我、哺育我長大的國啊！」

「爹和娘，不願看到生我、養我的土地被異族入侵，民無家，國無主，生靈塗炭。」

「爹和娘，要為這片土地戰鬥至生命的最後一刻。哪怕到最後我們敗了，也要為天地留下一股正氣。」

「芸兒，我想你長大後，也能明白這個道理。」

「芸兒，你不要怪爹娘。還有——」

「無論生或死，爹和娘永遠都牽掛著你，愛著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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