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69 變數（第1页）

「那陛下出宮去做什麼？」柯翔刻意避繞「穆可」，儘量不忍人懷疑他其實已經懷疑起穆可可能有的另一重身份的繼續就他此次的目的追問道。

「不知……不過，陛下今日又帶著樹公公出宮了。」

「照你這麼說，事情應該發生有段時間了？還竟然能二次得逞？——太后那邊難道真的毫無動靜？」柯翔疑惑道。

「小的不知……」眼線搖搖頭。

從眼線投來的目光中，柯翔不難看出，起碼在周允瑞所在的宮苑內，還是穆可的話更有分量。甚至連杜萱的影響，在他那兒都會失效……

他口中的「不知」，應該不只是不知杜萱是否知情，還對杜萱是否能及時知情也沒有多大把握。

——這又等同是更加驗證了柯翔已然對穆可心起的懷疑……

然而，當柯翔打算繼續追問究竟穆可對他們施了什麼手段才讓他們如此懼怕於他時，沒想到，那眼線竟然就當著他的面的突然就掏出一把匕，當場自盡身亡？！

這下子，柯翔只能趕緊把那內侍的屍體給草率處理了——用他們柯族的「化骨粉」。

最後，只留下了一地的血水和塵埃。還有柯翔心裡的，是他之前根本就不曾有過的懷疑：

「剛才聽到的，真的是事實嗎？還是根本就是穆可有意指使他來誤導我？順便——也是在警告我？

「難道是穆可早就發現了我安插在他們身邊的眼線？還拿捏住了他們會比我掌握到的更讓他們在意的把柄？這才逼迫到他們必須乖乖就範，反過來背叛我？

「穆可故意讓他在我面前演這一出，是要考驗我對這個人能信上幾分？

「他是故意要讓我左右為難，困惑於是否該相信此人『冒死』透露給我的這些情報？以及，致使我今後對我所有安插在宮裡的眼線都不敢再輕信？

「就等同於是用了一人的死，來獲得他穆可想要的致使我全部眼線都就此作廢的效果？」

柯翔撇嘴冷笑了聲。儘管嘴上不肯認輸，但是這一次，他心裡已然清楚：是穆可贏了這一局。他柯翔過去暗布在宮裡的那些眼線，自此都將全部淪為棄子。——他不敢再用了。

但即便如此，不管怎樣，眼下除了需要儘快查清楚自己對穆可隱藏的另一重身份的懷疑是否是真的之外，——比它更緊急的，是要先去查探到周允瑞現下的具體行蹤！

而經過穆可的這番「提醒」之後，柯翔當然不敢再輕易動用他如今在雁國私自攢下的那些「私人資源」，——那就只剩下動用他在柯族的級別能夠允許他支配使用的柯族提供的資源——這一條路可走了。

另外，柯翔心裡也有另一重考量：

儘管選擇動用柯族的資源去調查周允瑞，當然會有另一重是來自柯族的風險，——但是，他這回動用的是柯族的資源！

——所以，如果這次他的行動竟然還會被穆可知道？甚至阻撓？

——那麼，他對穆可另一重身份的懷疑就算是落實無疑了！

到時候，無論他想查的到底能否獲知真相，他都既能知道穆可的真實身份，也能拿「關於『周允瑞』本來就是他的任務範圍內的事，他並沒有越界」來推脫族裡事後的可能追責。

覺得自己這樣盤算基本是萬無一失之後，柯翔立即就打算付諸行動：

他迅趕回府，打算去聯絡族裡，幫他打探情況——此時，他還沒打算主動讓柯清雲知道他這樣的意圖。反而是希望，在事情最後塵埃落定之前，能瞞住柯清雲多久就儘量先瞞著……

同時，柯翔也想藉此試探一下族裡的態度——柯清雲的任務之於族裡的價值，尤其是眼下而言的，是否就真的遠大過了他的？

尤其，是否他的任務就只是柯清雲任務的一部分？是她的任務中的其中一項子任務？而非是跟她的任務再下分的子任務只是有重迭的部分？

到時候，族裡表明的態度，將會成為——他柯翔判斷日後究竟要更偏向哪邊才好成全了他自己——的重要依據。

同時，也能讓他對自己日後繼續依附柯族的勢力的後果——提前做好防範準備。

協助他判斷自己是否該開始減少對族裡的依賴？並有意識地隱瞞部分他本該定期上報給族裡的真實情況？

*

碰巧，當柯翔才剛回到府里，就遇上了披著能包裹全身的帶帽的銀色斗篷（製作的材料和製造的技術，全都只有柯族繪製的地圖上的「5號大6」才有。這件斗篷，據柯翔所知，目前在雁國，也只有她從「5號大6」帶來的這一件。僅此一件。）正要出門的柯清雲。

「今兒個怎麼這麼好興致，竟然想出門了？——如果沒記錯，蘇雲暢那邊的機關陣改造，應該早就完工了。怎麼？難不成，你對那小子有興？不然，怎麼近來去得這麼勤？」

要讓柯翔相信一個能連續好幾個月都待在自己院裡不出來的人，會突然轉性，開始隔三差五沒事就出門逛逛、散散步——還挑了個正下著傾盆大雨的壞天氣？而且還不怕惹人注意的穿上這件在雁國獨一無二的斗篷當雨衣（據說它可防水防火，還能調節體溫，隔冷熱。甚至還能刀槍不入？——如今，柯翔倒是見識了它防水的能力）？

——柯清雲這麼反常，還這麼刻意？——那要讓柯翔相信柯清雲真的只是一時興起的只是普通地去串串門，或者只是想出去隨意地漫步雨中，體驗「意境」？——除非他傻了！

而既然料定柯清雲定是有事，而且還是要求她從一開始、一出現的就得能惹人注意，才好展開她此次的行動，——這等的難度，這等利害緊要的任務，那柯翔怎麼可能會不在意？

自從他把柯清雲接來之後，這還是他頭一回看到柯清雲這麼招搖的行事方式……而且她行動的目標，還是在雁國境內！

柯翔怎麼可能會不在意很可能就跟他自己未來的命途息息相關的她這次的行動？

如此，他也顧不得自己原本的打算了。他臨時又有了更加緊要、需要他立即就跟進的事。——打算等弄清楚了柯清雲此行是否會關係到他自己之後，再回來從長計議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