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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默轻笑两声，给阮冰皓倒上一杯温水递过去，然后起身等他喝完，“行，一会儿带你去卫生间。”

阮冰皓一边捧着杯子喝水一边偷看着祁默，喝够了之后小声道：“你是不是累坏了？都有黑眼圈了。”

祁默抬手揉了揉眼睛，并不大在意，“可能是吧。最近的实验和作业有点多，总是要熬夜。”

阮冰皓觉得有点窝心，但又有点不好意思，“你那么忙，就不要特意跑回来看我了啊。”

祁默开玩笑道：“我要是不过来，你现在是不是还在哭闹呢？”

这下阮冰皓的脸颊彻底红了，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被子，“哪有那么脆弱……”

祁默笑了笑，却是没有点破这小孩儿的种种反应，随后伸手扶着阮冰皓下床，“走吧，带你去卫生间。”

阮冰皓乖乖跟着祁默离开病房，往卫生间走，忽而又问道：“对了，怎么没看到我爸爸？他没在医院吗？”

“他在另一间病房。早上我去看了一眼，好像已经醒了，一会儿带你去找他。”祁默回想着阮爸的那个状态，感觉确实是应该有人陪陪他才好。

于是陪着阮冰皓解决完大问题之后，祁默又陪着他去到阮爸在的病房。不过他们到的时候，阮爸的病床却是空着的。问病房里的其他人，他们也只说阮爸是一个人出去的，出去有一会儿了。

阮冰皓顿时就有些不放心了，对祁默说：“我爸爸他一个人能去哪儿啊？刚刚在卫生间没看到他，他……买饭去了？”

“去护士站问问好了，你在这里等我。”祁默快步走到护士站，询问值班护士，但护士和医生也只是在早晨进病房的时候看到过阮爸，后来也没见过他。

“我的手机……对，先给我爸打个电话。”阮冰皓回到病房找到自己的手机，给阮爸打电话过去，但并没有打通。

一连打了好几遍，最后还是那间病房其他病人的家属拿着：“小伙子，这个手机是你家人的吧？刚刚看你们来过。他手机放在床上了，一直在响。”

阮冰皓愣了一下，手里的手机还在出无人接听的忙音。祁默倒是反应快，走过去接过手机对人家道了谢，然后回到阮冰皓身边，把阮爸的手机交给他。

“他没带手机……那还能去哪里？没有手机，他连车都打不了……”阮冰皓低头看着阮爸的手机，鬼使神差地划开了屏幕，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生日输入密码，还真的可以解锁。

阮爸的手机屏幕上很简洁，只有一些常用的app，几乎没什么娱乐性的东西。他在状态栏里看到了自己拨过去的未接来电，还看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有五个字：我们离婚吧。

阮冰皓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炸了。那条短信上备注的件人是“亲爱的”，现在看起来，真是刺眼极了。

“怎么了？”看到阮冰皓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祁默感觉到了不对劲，便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下阮爸的手机屏幕，看到那上面的内容时，祁默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阮冰皓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他机械性地转过头，抖着唇对祁默说：“我爸他……这阵子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好。我一直在省队宿舍住，和他只用微信联络，但他的话本来就不多，所以我也没觉得……”

祁默连忙搂住阮冰皓，用手掌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这事还是要等你妈妈回来才能讲清楚。先别想了。”

阮冰皓愣了一会儿神，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焦急道：“我爸会不会是想不开了？他一个人，到底能去哪儿？”

“别急，我们去调监控，实在不行还可以报警。”祁默连忙安抚着阮冰皓，本想让他留在病房里，由他自己出去找监控，但阮冰皓没答应，一定要跟着一起。

于是两个人一同去查监控，祁默顺便给自己爸妈打了电话，让他们帮忙看看阮爸有没有回家。

阮冰皓小脸煞白，心里慌得要命，祁默索性拉着他的手，给他传递一些力量，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掌心濡湿一片——都是小孩儿的汗。

他们两个人平白无故要调监控，护士站这边肯定是做不了主的，还是要到总控室去，但就在他们等电梯的时候，楼道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大喊：“有人要跳楼！”

紧接着，楼梯间传来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原来是几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等不及电梯来，直接从楼梯间往上跑。

阮冰皓的呼吸都暂停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向祁默，声音也着抖，“会不会是……”

祁默心里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阮冰皓的手。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好几声尖叫声，这些声音仿佛许多把锯子，拉扯着阮冰皓的神经，使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阮冰皓六神无主地低喃着，双脚自的要往窗边走。

祁默怕他受刺激，便强硬地把他搂在怀里，带着他往人流涌动的方向走，来到窗边时，他自己往下看，但却用手捂住了阮冰皓的眼睛。

楼下……确实有个人躺在血泊中，看得出来是个男人，但祁默也不确定那是不是阮爸。

“小，小默哥哥……你看到了吗？”阮冰皓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陷在迷雾中的现实。

“嗯……但看不清脸。阮阮，我们先回病房去，我去总控室找人调监控，你就在病房里好好待着，好不好？”

阮冰皓摇了摇头，身体依然在颤抖，声音也带着几分哽咽，“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