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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妄？刀剑在手，便如虎胆在心，试问我这刀剑若不锋利，白门又岂会从南都那销金窟来我这，说什么让我弄不弄的？”

  6四哼了一声。

  “你！……”

  寇白门气的跟个小女孩似的踢了下床头柜，兀自犟着，“说来说去，都督也不过是个贼。”

  “我可不是贼，我乃大顺永昌皇帝亲授的淮扬节度使，你那夫君抚宁侯才是贼，前明逆贼，南京城里那帮勋臣官员也都是逆贼，白门可得明白这一点。”

  6四毫不客气的顶了回去，笑话，这几个月大顺才是天命所归，你明朝太阳落山了。

  寇白门又是一滞，想反驳但又无从驳起，半晌，有些幽怨的盯着6四：“你……你平日就是这么同女子说话么？”声音有些弱，不知道是没法反驳，还是因为对面的6四看着有点吓人。

  “也不是针对你，只是一时有感而。”

  6四说的是真的，如今南都那边与那山外青山楼外楼有什么不同，商女不知亡国恨，净把些没用的白面书生当成宝。就如眼前这位寇女侠的悲惨命运不就是大清兵来了后才生的么。

  “就算白门坚信我是贼，是寇，可我这贼寇手中总有长刀能护我亲人性命，将心彼心，我问白门，你是愿意嫁给那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做些花花文章却无力保护自己妻儿的风流才子，还是愿意嫁给一个能够让你不必担心安危的贼人好？”

  6四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柔和，毕竟面前的是位小娘，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真的以势相欺吧。

  “我……”

  寇白门无言。

  “你知道答案，只是不愿说而矣。一个侯爷为了活命都得将自己的爱妾送于他人，况那帮劳什子风流才子呢。”

  6四笑了，不是嘲笑，而是同情的笑。

  这话戳中了寇白门伤心处，面色一黯，低下头来。

  6四没有再“咄咄逼人”，他给寇女侠的“刺激”蛮多的了，至少能颠覆一下这个傻丫头的某些愚蠢认知。

  于寇白门，6四绝无瞧不起的意思。

  出身娼门，不是她的错。

  有情有义以致命运如此悲惨，也不是她的错。

  一切，都是时代的错。

  亡国之人，又岂能天真的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呢。

  房内，一时沉寂。

  床上一女，凳上一男。

  也不知过了多久，寇白门幽幽说了句：“听都督口音是盐城县人？”

  “正是。”

  6四走到床边将侄子给自己买的皮靴拿到了别处，这靴子是广远买给他的，纵是破了也舍不得扔，只是前阵天天穿搞得里面臭了，洗了也没用。

  寇白门“噢”了一声：“难怪都督要做反贼了。”

  6四一愣：“什么意思？”

  “盐城县人都是从前张士诚旧部，太祖皇帝钦定的罪民，打国初就敌视大明……你们那的夫妻不都是以男将，女将称呼么？所谓男将女将，不就是你们那的人骨子里还想造大明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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