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阴雨连绵的小镇（第2页）

柯林眨巴着眼看着姐姐，觉得她莫名其妙。

午餐时间总是很吵闹，但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三个孩子都很活泼，喜欢围着大人张嘴讨食吃，就像鸟窝里的雏鸟。不过也有不愉快的时候，一旦有哪个孩子觉得不公平，那势必会爆一场“战争”。后来，为了防止孩子们起争执，大人们总是把食物分成均等的三份，谁的都不多，谁的也都不少，可即使如此，争吵的情况仍不能避免。

饭后，女人收拾桌子上的餐具，孩子们去另一个房间做游戏，不一会儿，客厅里就只剩下金和老人了，两人默默地抽烟，时间一点点流逝。

“有样东西想给您看看，”金弹弹烟灰说。

“什么东西？”老人问。

“跟我来地下室。”

两人起身，离开客厅向地下室走去。

灯泡咝咝地闪烁，地下室马上就亮起来了。灯光给室内的四壁和各样摆设染上了一层金黄——放着书籍和收藏品的柜子，堆着笔记、画册和植物标本的桌子，几把陈旧的椅子。

金走到桌前低头在抽屉里翻找起来，线条硬朗的侧脸在灯光下油光闪亮。老人也走到一张铺着动物毛皮的靠背椅上坐下，眯着眼静静地等待，不一会儿就等来了。

“找到了。”

老人睁开双眼，只见金手上托着一个黑色的木盒。他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个和锥子差不多的东西。

“这是……锥子？”老人问。

“您再看看。”

老人戴上眼镜，又让金拿一根蜡烛过来，好仔细查看。烛光下，这东西看起来确实有点不一样，表面布着精致的螺纹，有种玉石的温润质感，但又浑然天成，不像出自人类之手，只是老人依然看不出个所以然。他摘下眼镜，揉揉眼睛，把东西还给金了。

“看不出名堂，”老人说，“这是什么？”

金接过来，放在手里把玩，“这是一根骨头。”他说。

“骨头？”老人一脸茫然。

“骨头。”

老人迷惑地看着金，几乎要认为儿子在跟自己开玩笑。哪有这种骨头？就算有，它又能在生物体内承担起什么作用？开膛破肚？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嘲笑和指责儿子，而是以平常心继续问：

“什么动物的骨头？”

金犹豫了一会儿，说：“独角兽的角，我猜。”他也没把握。

老人看着金，半天说不出话，在他看来，金的话越来越荒唐了。“可是金……独角兽是童话世界中的动物，”老人艰难地说，不想和儿子起争执，“甚至，可以说是纯杜撰出来的生物，从来就没有过明确的记载，所以金……这怎么可能呢？”

金把所谓的“独角兽的角”收入盒中，回到椅子上坐下。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父亲，我有种感觉，”他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无论是困扰我多年的梦，还是找到这个东西……都是命中注定。”

一阵沉默。

“你还在做那个梦吗？”

“是的，”金睁开眼睛，“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好多了，好几天才做一次。”

“是么？那太好了，”老人有点激动。

金苦笑一声：“这就像解一道谜题一样，无从下手的时候心烦意乱，但是当谜题一点点解开，心情也会变得舒畅。”

“你接近答案了？”

“我认为是，”金看向桌子上的盒子，“这根角，也许就是帮我解开这道谜题的关键。”

“它在你的梦境中出现过？”

“我还不确定，但我想应该是它。在我的梦里，我看到有无数个像匕一样的东西插在一个露天的洞窟里，土层以上的部分迎着月光，耀眼夺目。”

“匕吗？”老人往椅背上一靠，“那东西看起来是有点匕的意思。”

“所以我又要出了！父亲。”金忽然站起来，“我还不能停下来——在我找到答案之前。”

老人低头不语。

金缓步走向父亲。“抱歉，”他说，“这次又没能陪您多少时间。”

老人弯腰拿起桌子上的眼镜，用衣角擦拭后戴上。“早点回来，”他说，说完起身离开了地下室。

金回到桌前坐下，看着盒子，很快陷入到悠远的深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