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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彬见这些流氓转身走人，也连忙伏身去捡照片。

这个城市就算阴云罩顶，就算寒冷彻骨，却一次也没有能够下起雪来。就象他入骨的伤痛，此时却无法流出眼泪来一样。

方然在说了那番话之后，便没有再去看黄彬的表情。

他根本不敢去看黄彬的表情。

他只是埋头拼命的想要收回洒落满地的照片，尽量在第一时间内，毁尸灭迹。这条路虽然清冷，但是毕竟有人要路过，到时看到满地的照片，定然会捡起来看。他自己丢脸不要紧，但是他的父母怎么办？

黄彬把大衣脱下来，兜在手上，这样只要捡起照片就直接扔到大衣里。

“小然，都放到衣服里面，你负责这里，我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看……”

方然依旧低着头，手一直的抓地上的照片，听到黄彬的话，也只是点点头。等到他们再将附近远点的地方统统再翻找一遍，确定没有遗落时，早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小然，打电话给家里罢，我们现在去把照片烧了，你跟家里说不回去吃饭了。”“哦……”方然又变得迟疑和僵硬，并没有立刻掏手机打电话，好半晌只是光站着怔怔发呆。

黄彬深深的长叹，亲自拨通了方然家的电话。

“去我家烧掉这些照片罢，走罢。”

方然默默的点点，跟在黄彬的身后，那些照片已经理拢了，就搁在他的大衣的内兜里，他的双手紧紧的环住自己的身躯。

他恍惚的想到，在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一直到现在，黄彬都没有任何的反驳，没有安慰，没有要他澄清，没有……什么都没有。

再到黄彬的公寓，又是另一番心境，映入眼帘的也是另一番景象。

这里没有经过新年的掸新，门口也没有贴上簇新的对联。

那热闹温馨的画面与此无缘。

这里空荡荡的，弥漫着荒寂、寒冷，显得没有一丝人气。

这个地方恐怕只有鬼怪才愿意滞留，只是鬼怪也会寂寞罢。

黄彬却见怪不怪，他对于这种情形已经习以为常。

“把照片都扔到洗水槽里，就在里面烧罢，这是打火机——”黄彬打开抽油烟机，又将身上带着打火机递给方然。“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黄彬离开了厨房，只是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却落在厨房微阖着的门上。他不仅想象着，这里面方然拿着打火机一张张烧着照片，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拿着打火机的手颤抖到无法顺利点着一张罢。

但是他却很清楚，方然绝不愿意他站在旁边观看这一切，所以他才会让他独自埋葬这不堪的过往。

良久，他的视线转到茶几上，那盆摆放的端端正正的君子兰。

原本舒展而俊朗的长叶无力的垂下，就象一个憔悴了的梦。

从过年之前，方然买来，到过年之后正月初三，才短短的几天而已，在这种干燥寒冷的地方，大概它的憔悴也证明了，黄彬你是一个大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