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抉择（二）福临的话像在我的心湖中投下一颗石子，溅起一片涟漪，阵阵波涛，终化为狂风骇浪，他的话……会是我想像中的那个意思吗？&ldo;等我，好吗？&rdo;回到坤宁宫，脑中只剩他的这句话，回过神来，竟已是半夜，来喜仍默默的伺候在我身后。&ldo;我应该相信他吗？&rdo;话一出口，也不知是问来喜，还是在问自己。来喜低声道：&ldo;奴才不明白皇上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皇上对主子的心意奴才却看得明白，如果主子心中牵挂的仍是皇上，又何需顾虑太多？能跟心中所念之人在一起，哪怕立时死了，心中也是欢喜的。&rdo;我怔怔的看着来喜，半天没回过神来，&ldo;你……想得太简单了。&rdo;来喜笑了笑，&ldo;或许是主子想得太复杂了呢？这一点上，湘云比主子做的好的多。&rdo;湘云……是啊，她明知那是一条不归路，却仍做了那样的选择。&ldo;主子是因为逐月大人所以才犹豫？&rdo;我低头不语，来喜轻声道：&ldo;这一年来，主子与逐月大人相处时的笑容的确更多些呢。&rdo;我心中一惊，竟……是这样么？&ldo;而面对皇上时，却是刻意的疏离。&rdo;我留意到他用的字眼，低声道：&ldo;也没那么……刻意吧？&rdo;&ldo;这只有主子最清楚。&rdo;来喜笑道：&ldo;主子可以用个笨法子想想，主子离开皇上，会是何种心情？离开逐月大人，又是何种心情？&rdo;我久久不语，离开逐月，我心中十分不忍。不忍见他受到伤害，而离开福临，我心中却是无奈而又……不舍！来喜说得对，这一年来，我虽然怨着他，但从没有一刻忘了他，而逐月，则更像知己一般吧。我轻轻一笑。&ldo;没想到，你对情感一事竟看得如此通透。&rdo;来喜微一欠身，&ldo;只是因为看得多了吧。&rdo;我沉默着抚上那块玉佩，暗笑自己的傻。既然我心中还想着他，既然他心中还惦着我，那么我又为什么要瞻前顾后呢？别说出不出宫，就算两年后与他在宫里一起死了，只要他对我一心，我又怕得什么？心头一结解开，我又轻松了不少，转念想到逐月，我真是对不起他的，只有在失去了福临的时候才想起他，而现在……我又要离开他，他说，我的心中早有了决定，却仍然执意的要等我亲口告诉他结果，让他死心，他……比我还要傻吧。又想到若雪，这个丫头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她口中的&ldo;军师&rdo;……&ldo;来喜，&rdo;我轻声道：&ldo;你……现在去景仁宫瞧瞧，看看若妃在做什么，如果歇了你就回来，如果没有，就看她都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回来再跟我说话。&rdo;来喜点点头，我又嘱咐道：&ldo;一定小心，如果被人发现，也不怕暴露行踪，只说是我让你去的。&rdo;若雪浑身是谜，好像又会功夫，小心一点总是好的。来喜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这一去，便是小半夜，直到天亮，他也没回来，我急了个半死，不禁责怪自己为什么让来喜去景仁宫，有什么事今天找她问清楚就是了，为什么这么心急呢。等到宫门一开，我迫不及待的来到景仁宫，却扑了个空，那里的宫人说若雪昨夜就没回来，说是被皇上留宿在乾清宫了。我又皱着眉头赶到乾清宫，福临去了早朝，寝宫内空无一人，问了宫人却又都说不知，我本想等着福临退朝，但又惦念着来喜的安危，坐也坐不住，又想着来喜会不会去了张德海那里，连忙叫人去慈宁宫看看，自己则心不在焉地回坤宁宫去，走到半路，我的脚步停下，朝一个方向望了望，那是承乾宫的方向，我突然很想见见乌云珠，于是我改了主意，转身朝着承乾宫走去。蕊初见到我时很是吃了一惊，连忙进去通禀，却久久不见乌云珠出来，又过了一会，蕊初才回到我面前，说是乌云珠请我进去，我心中疑惑，乌云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拿架子，可进了暖阁却又吓了一跳，乌云于面容憔悴地坐在暖炕上，身后靠着软垫，伏在桌上缓缓抄着什么。我轻咳了一声，她抬起头来，放下手中之笔，轻笑着请我坐下，我紧紧的盯着她，良久才道：&ldo;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rdo;乌云于并没回答我的回答，只是轻轻一笑，&ldo;娘娘可是已经原谅了皇上？&rdo;我没有作声，她重新拿起毛笔，&ldo;那就好了，以后皇上也不会再这么消沉下去。&rdo;我看了看她手中抄录的东西，是一本佛经，不知怎地，我心头微怒，一把抢过，扔到一旁，沉声道：&ldo;抄这种东西做什么？&rdo;乌云珠道：&ldo;佛经可使人安神，令人心境平和，有何不好？&rdo;&ldo;安神？再安下去你就要安息了！&rdo;我抓起他的手，已经瘦得不成样子，&ldo;没叫太医？&rdo;我虽是问话，但语气中却十分肯定。乌云珠一笑，&ldo;劳娘娘关心，臣妾无病。&rdo;&ldo;你这副样子，他知不知道。&rdo;&ldo;臣妾无病，又怎敢惊动皇上。&rdo;&ldo;你……&rdo;你是故意的！我烦躁地站起身来在小林子去召太医，乌云珠没有阻止我，只是招呼蕊初为我泡茶，轻声道：&ldo;这是今年的新茶，娘娘尝尝。&rdo;&ldo;他一起都没来看过你？&rdo;福临他竟会这么无情？乌云珠轻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才道：&ldo;皇上心中只惦念着娘娘，就算来了，也是不肯久留的。&rdo;&ldo;所以你就这么报复他！&rdo;我的怒火不可遏止的爆发出来，&ldo;你故意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想让他注意你！想让他内疚！是不是？&rdo;乌云珠无奈的一笑，&ldo;恐怕臣妾就这么死了，皇上也不会掉一滴眼泪吧。&rdo;&ldo;他会！&rdo;我几乎是在咆哮，&ldo;你跟了他这么久，怎会不知道他是多么重感情的人？&rdo;乌云珠眼泛晶莹，&ldo;是，臣妾知道，臣妾别无他求，只想得皇上的一滴眼泪，也……不行吗？&rdo;&ldo;你……&rdo;乌云不挣扎着起来，蕊初连忙上前扶着她，她苦笑一声，&ldo;或许臣妾还是多求了吧。&rdo;我站到她身前，&ldo;你心里……一定恨死了我，恨我为什么一直抓着他的心不肯放手，恨我反复无常的折磨他，是不是？&rdo;乌云珠没有言语，我心中堵得难受至极，&ldo;那你就指责我啊，你骂我！你应该大声的骂我为什么要抢走本属于你的东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自己折磨至死！&rdo;乌云珠抬头看着我，&ldo;娘娘何出此言？皇上从不曾属于臣妾，何来娘娘抢走之说？&rdo;她的话让我一时间无从解释，我要跟她说么？说福临原本就是你的，是我无耻的将他抢了过来。乌云珠歇了歇又道：&ldo;况且感情一事又如何能抢？皇上的心若不在娘娘身上，任娘娘使出浑身解数又能如何？&rdo;我低着头久久不语，乌云珠下了暖炕，轻轻踱到窗前，&ldo;臣妾心中，也是嫉恨过娘娘的有时会想，若没有娘娘，皇上必然也会这般待我。&rdo;我心中一痛，&ldo;若是没有我，你的确是会……&rdo;&ldo;或许吧。&rdo;乌云珠轻叹，&ldo;但是皇上这一生中却再也找不到那样真心的笑容了。&rdo;她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ldo;当皇上得知娘娘身怀龙裔之时，开心和就像个孩子，臣妾从未见过皇上如此。&rdo;&ldo;他那是……为了孩子……&rdo;乌云珠盯着我好半天，&ldo;娘娘竟是这么以为的？&rdo;她轻轻摇摇头，&ldo;皇上不是为了孩子，而是因为他又有机会抓回娘娘的心，将娘娘牢牢的，绑在身边。&rdo;我惊诧的望着她，良久才道：&ldo;他……当时那样表现，竟是……&rdo;&ldo;娘娘与皇上都是痴人呢。&rdo;乌云珠心酸的看了我一眼，&ldo;娘娘只道那时皇上对娘娘无情，却没见他为了那些碎玉整整找寻了一夜，却不许任何人帮忙。或许那块玉碎的时候，皇上的心也跟着碎了吧，可笑臣妾还自以为皇上真的着紧自己而胜于娘娘。&rdo;&ldo;那块玉……是你有意打碎的？&rdo;乌云珠摇了摇头，忽而轻笑一声：&ldo;有意也好，无意也好，都让臣妾看清了皇上的心。&rdo;她的眼泪缓缓的流出，&ldo;臣妾为皇上挡那一剑的时候，真希望自己就此死了，从此他便再忘了不我。也不用等他来告诉我，他的心中已……再容不下别人！&rdo;我呆愣愣的望着她，福临……都与她说了什么？哀莫大于心死，看乌云珠因为福临而消沉至此，我的声音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ldo;你又何尝不痴？你居然想一死了之？&rdo;&ldo;或许只有这样，臣妾才不用这么……痛苦。&rdo;&ldo;那你的孩子呢？你只顾自己解脱，不管四阿哥了吗？&rdo;一提到孩子，乌云珠的泪珠儿簌簌而下，良久才道：&ldo;臣妾自小寄人篱下，处处以他人为重，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这次，就让臣妾自私一次，四阿哥……只望他日后衣食无忧，开心过活，臣妾就已满足了。&rdo;&ldo;你从小就知道寄人篱下的痛苦，为何又忍心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这样的折磨？&rdo;乌云珠掩面而泣，&ldo;只当臣妾……对不起他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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