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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神色忽然变的有些不忍,霍危楼仿佛能目视八方,下一瞬就看了过来,“如何?”
薄若幽沉声道:“侯爷,大人,此隐疾发作极快,且来势迅猛,那时人会腹痛如绞,痛苦难当,若老夫人这般症状,要痛上两盏茶的功夫才会断气,当夜房外无人,老夫人是被活活痛死。”
一个老人家,被活活痛死无人知道,实在叫人悲悯。
然而薄若幽还未说完,“可锥心之痛,是人都要挣扎呼救,而第二日一早,老夫人却衣袍规整的躺在地上……若三爷所言为真,那么,当夜佛堂内,必定有第二人存在。”
说至此,薄若幽声音一下冷了下来。
“那人,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痛苦,不仅不救老夫人,甚至还可能阻拦老夫人呼救,在老夫人死后,还帮她整理衣衫,摆成了似在入睡的模样。”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霍危楼看着薄若幽,眼底第一次有了些温度。
第3章一寸金03
发现老夫人尸体的侍婢很快被传来。
天寒地冻的,又是在灵堂里,名叫墨香的侍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夫人念佛时,从不让奴婢们在内伺候,寻常都是守在门外,可那夜是大年三十,老夫人便令奴婢们回自己房中和姐妹们一起用年饭,第二日辰时再去侍候,所以奴婢们当天晚上亥时过半便走了。第二日早上,奴婢第一个到了佛堂,到的时候,佛堂大门紧闭,屋内很是安静,奴婢当时想着,老夫人是否也在佛堂内的榻上歇下了,便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仿佛忆起了当日情形,墨香怕的声音都不稳了,“当……当时老夫人就躺在佛龛前的软垫上,合衣而眠,看起来好似睡着了一般,奴婢还想着老夫人怎在地上睡了,便上前去推了推老夫人,这一推,老夫人却已僵了……”
霍危楼问:“近三月,老夫人可有腰背疼痛之状?”
墨香先有些茫然,很快反应过来道:“有,老夫人有几次礼佛之后,说腰背有些酸痛,奴婢们都觉得是她老人家跪的久了,便多番劝阻,后来老夫人才改成了坐着抄写经文。”
果然如薄若幽说的那般,老夫人的异状被忽略了。
霍危楼又问:“那一夜,老夫人可有抄经?”
墨香点了点头,“抄了,奴婢走的时候已经抄了一页,后来奴婢收拾老夫人遗物之时,发现那夜老夫人抄了整整两页,如今经文还放在老夫人暖阁之中。”
霍危楼看向郑文宴,“把那夜抄的经文拿来。”
郑文宴忙派人去取,霍危楼又问,“平日里,老夫人抄写一页经文要多久?”
墨香忙道:“老夫人一抄起来,多半不会停,只是写的很慢,一整页经文,至少要写一个半时辰。”
霍危楼没再问,很快下人取来经文,霍危楼又问墨香,“看看,这可是那夜老夫人抄的?”
墨香看了几眼,“是,正是老夫人那夜抄的。”
经文写在上好的熟宣之上,是十分娟秀的楷书,可一笔一划却是力道遒劲,霍危楼仔细看了看,“这经文前后笔墨色调未有变化,工整连续,你离开时亥时过半,一个半时辰之后便是丑时,也就是说,老夫人至少是丑时之后,才会见到那佛堂内的第二人。”
霍危楼将经文交给郑文宴,问他,“你一口咬定是你二哥害了老夫人,那当夜丑时之后,他人在何处?”
郑文宴忙道:“当夜二哥说他独居在书房内,还说他一整夜未离开过书房,可那夜我曾派人去书房给二哥送酒菜,他的书房一片漆黑,无人应答,根本就没有人在,第二日出事之后问他,他却说他醉酒睡着了,这话我怎能信?我当时便怀疑他又去找过母亲!”
“你为何半夜给他送酒菜?他又为何独居?”
郑文宴道:“当夜一家人本和和乐乐用年饭,可就在饭桌上,二哥和母亲吵了起来,当时闹得很不愉快,母亲未用饭便去往佛堂。母亲一走,其他人自然不好留下用饭,所以那天晚上,等于所有人都没能吃上年饭,这两年府中母亲掌家,我在旁打打下手,后来我便吩咐厨房再做年饭送去各房单独吃,二哥独居,是因那日回去之后,他与二嫂也起了争执,还动了手,后来才去的书房……”
郑文宴顿了顿,又补充道:“二哥书房那边的饭菜是最后单独准备的,因此送去的时辰最晚,已经子时过半了,当时二哥已不在屋内。”
霍危楼眸色沉凝的听完,又问,“你二哥与老夫人因何事争吵?”
郑文宴叹了口气,“是为了大哥留下的爵位。”
“侯爷应当知道,大哥三年前病逝,膝下只有一女云霓,因此安庆侯府的爵位,只能由我们弟兄几个去求续封,二哥觉得他排在大哥后面,理应是他承爵,可母亲却一直没有拿定主意。若按长幼论,的确是该二哥承爵,可二哥脾气暴躁,家事没那份耐心管,生意也没有做成的,功名更不消说,因此母亲对二哥看不上。”
“此前大哥孝期未过,因此这爵位一事,去年才开始论起,就因为母亲没有一口答应让二哥承爵,二哥便与母亲吵了一整年,好几次气的母亲差点病倒。三十晚上,二哥又提起此事,说趁着过年往宫中递拜贺的帖子,让母亲将续封的奏折一同递上去,就因母亲斥责了他两句,二哥便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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