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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说得好！&rdo;姚奂听了他这句话，热血上涌，喝了声彩便冲上去，一脚将守门的仆从踹开，回头将手一挥。&ldo;小谢！上！&rdo;清思堂内。薛勇看着面色苍白的薛蘅，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欣赏一尾在渔网中不停跳跃挣扎着的鱼儿。&ldo;阁规第三十二条，若阁主为女子，需得保持贞洁之身，终生不得嫁人。所以‐‐&rdo;薛勇略略提高了声调，&ldo;但凡我乾字系女弟子，在十二岁时，通常会由女性长辈在其手臂上点下守宫砂！&rdo;聂薇皱眉道：&ldo;这也只是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我记得第九代郑阁主接位接得早，她的几位师妹因为无需继承阁主之位，就都没有点过这守宫砂。我们也通常只在女弟子出阁嫁人之时才会点上守宫砂以证其贞。我天清阁乃堂堂正正的名门大派，阁中女弟子皆自重身份，恪守阁规，身为长辈的，若平白无故就怀疑她们的贞洁，这传出去岂不让人齿冷，惹人笑话吗？&rdo;谭长碧不耐道：&ldo;聂师姐，这不是非常时期么？如今外面谣言满天飞，若要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也只能行这权宜之举了。只是，若阁主本来就没点这守宫砂，又怎么证明她的清白呢？&rdo;薛勇一笑，道：&ldo;无妨。现在点也不迟，只要阁主没有失身，这守宫砂便能点上，且怎么也不会褪掉。可如果阁主失了身，守宫砂点上后，用水一洗，便会消失。&rdo;聂薇道：&ldo;这也太冒犯‐‐&rdo;姜延插话道：&ldo;虽说有些冒犯阁主，但事关天清阁生死存亡，还是应当要验清楚的。&rdo;他们的话在薛蘅耳边&ldo;嗡嗡&rdo;地回响，她呆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地模糊。满堂宾客的面容如同一团团黑云在飘浮。他们的嘴唇似乎在动，可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黑暗之中，那野兽在一步步地逼近，腥红的眼睛里闪着狰狞的光芒，对她悄悄张开了血盆大口……她脸色惨白，但腰仍挺得直直。薛忱不忍卒睹，低下头，紧攥住椅子扶手的双手，骨节尽突。薛勇看着薛蘅，缓缓道：&ldo;阁主，虽然有些冒犯，但如果你仍是清白的，就让长老们为你点下守宫砂，看你是否仍为处子之身。&rdo;&ldo;放肆！&rdo;薛忱一拍扶手，怒喝出声，&ldo;堂堂一阁之主，清白女子的手臂，岂能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rdo;&ldo;哦‐‐&rdo;薛勇带着歉意道：&ldo;二弟说得是，倒是我考虑欠周了。不过不怕，男子看不得，女子自是看得的。&rdo;他向聂薇和薛眉拱手，又指着坤字系的几位女弟子，道：&ldo;聂师叔、四妹，麻烦你们和这几位师侄，护送阁主到东厢房。&rdo;他又从姜延手中取过一个银盒，微笑道：&ldo;这里面是姜师叔从阁中带来的守宫砂。&rdo;薛眉应了，便站起身接过银盒。聂薇和坤字系的女弟子都看着另外几位长老，面上露出迟疑之色。姜延点头道：&ldo;有劳聂师姐。为免外人猜议，保住天清阁百年清誉，总得验个清楚。&rdo;薛眉走到薛蘅身边，轻声道：&ldo;三姐，咱们就验个明白，也好堵了这些臭嘴！&rdo;薛蘅表情恍惚、眼神迷茫，似乎魂游物外。薛勇微笑道：&ldo;阁主，为免物议沸腾，有辱我天清阁声誉，也为了还你一个清白，还是验个明白的好。&rdo;聂薇走到薛蘅身边，柔声道：&ldo;阿蘅，就验一个明白，你的名声，绝不容人随意玷污。&rdo;薛蘅还是没有动，但脸色更加苍白，胸脯急剧地起伏。众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发觉她垂在身侧的十指已紧攥成拳。&ldo;三妹迟迟不愿验个明白，莫不是心虚了？&rdo;薛勇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大声道：&ldo;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薛蘅若不是与谢朗有了奸情，失了贞洁，又岂会不敢试点守宫砂？！如此失贞失德之人，我天清阁又岂能容你？！&rdo;&ldo;胡说！&rdo;怒喝声响起，一个黑色身影卷着旋风冲进来，兜头便给了薛勇一拳。以薛勇的武功，来者本不是他的对手。可他正说得对意，一时没有防备，竟被打个正着。他捂着鼻子后退两步，直抽冷气，鼻血自十指间蜿蜒滴下。堂内众人齐声惊呼，纷纷站起。大家看得分明，闯进来的黑衣少年满面怒火，双眼通红，紧捏着拳头，正是谢朗！平王急忙站起身，喝道：&ldo;小谢！你别乱来！&rdo;方道之闭了闭眼，低低地嘿了一声，&ldo;这孩子，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rdo;谢朗气得眼里似要喷出火来，大声道：&ldo;我与蘅姐清清白白，岂容小人这般污蔑？！&rdo;薛勇捂着鼻子，指着谢朗嚷道：&ldo;大家听听！他叫薛蘅什么？真是恬不知耻！&rdo;众人皆是又惊又诧，有些人还连连摇头，满面不以为然。谢朗恍若未闻，转头看向薛蘅，轻声道：&ldo;蘅姐，我来晚了。&rdo;薛蘅却宛若还在梦游之中，眼神迷蒙，定定地望着堂外飘飞的乱雪，一言不发。谢朗看着她白得几近透明的面色，心中一痛，抬头怒视薛勇，二人目光相触，如有两把利剑在空中相击，火花四溅。薛勇心中暗道：你小子来得正好，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他有意激怒谢朗，嗤笑了一声，道：&ldo;谢师侄，你居然敢打长辈，看来谢师兄的家教确实有点问题啊。难怪你会恋上自己的师叔，做出违背伦常的丑事，还大胆妄为到在御前说出&lso;爱慕蘅姐&rso;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rdo;谢朗热血上涌，大声道：&ldo;她又不是我的师叔！我为何爱慕不得？！&rdo;此言一出，满堂之人愕然相顾。绝大多数人带上了鄙夷之色，有的已大声喝斥，&ldo;真正不知廉耻！&rdo;谢朗见薛蘅在众人鄙夷、怜悯的目光注视下浑身轻颤，不由心中大急，猛地冲前两步，将她护在自己身后。他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ldo;我又不是天清阁的弟子，你们的辈份管不到我！再说了，你们自己，又真的都遵守了天清阁的辈份吗？！&rdo;他不待众人有思虑的余地，指向前面正嘿嘿冷笑的一名中年人，道：&ldo;你是姚奂的表叔吧？&rdo;那人一愣，道：&ldo;是又怎样？&rdo;谢朗斜睨着他，道：&ldo;你的妹子，嫁给彭城蔡家的蔡清为妻。可据我所知，蔡清的一位堂兄是天清阁兑字系第十三代弟子，而你是震字系第十二代弟子！敢问，你们这算不算乱伦？！&rdo;那人张口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谢朗这段时间被关在地窖里，早将京城所有世家贵族的姻亲关系理了个遍。这刻一一指向众人，侃侃而问。&ldo;如果按天清阁的辈份，您与我爹平辈，我要叫您一声师叔。可你家妹子，嫁到我姑奶奶家，我又一直按姑奶奶家的辈份，叫她一声表嫂！&ldo;还有你，你的姑表妹嫁的是弘王妃的兄长伍敬道。可是，伍敬道家不是有一位远房的侄子，在天清阁时和你同一辈学艺吗？&ldo;还有这位，敢问你堂姐夫的妹妹，嫁到了哪一家？&rdo;他如磐石般护在薛蘅身前，脸上写满坦然与无惧，望着众人一一道来，仿佛在战场上跃马横枪，将对手一个个挑落枪下。清思堂中被他这么一搅，一时间人仰马翻，被谢朗点中的人均狼狈无比。由于太祖皇帝将青云先生封为国师，青云先生又是那般惊才绝艳的人物，所以涑阳的王公贵族子弟多有慕名而来、投入天清阁读书学艺之人。他们指望有了天清阁弟子的光环，归来后能得帝君看重，好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因此，在最初的几代，天清阁内的辈份尊卑，还十分讲究。但到了世宗时，注重由科举提拔人才，刻意淡化天清阁的背景，于是这辈份之论便不再那么严格。加上两百多年下来，天清阁各系长老择徒分化严重，震字系尚是第十二代，坎字系却已收到了第十五代。涑阳世家贵族联姻之风盛行，这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甚至令帝君都感到头疼，正是这种庞大的关系网，他们才能在有事时互相施以援手。但他们在联姻之时，考虑的只是血姻族亲之间的辈份，甚少有人去讲究天清阁的辈份。这刻被谢朗这般挑了出来，众人这才发现，若真在所有的亲戚之间论上天清阁的辈份，只怕在场的多数人，都要被冠上一个&ldo;有悖伦常&rdo;的罪名。谢朗得意地看着众人慌乱的神色，朗声道：&ldo;不许我爱慕蘅姐也行，你们先回家让各自的亲戚休妻的休妻、和离的和离。大家都谨守天清阁的辈份，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会有样学样！&rdo;他环顾四周，冷冷一笑：&ldo;难不成辈份、礼教这种东西，只是拿来约束我们这些小辈的不成？还是只要熬成了一把年纪，便可以阳奉阴违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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