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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卫军的士兵将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闲暇无聊时，就爱谈论一下女人。谢朗也体谅他们离家万里为国戍边，年纪轻轻血气正盛，一腔情热无处抛洒，所以只要没有闹出太过火的事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去。这时营帐中正吵得热闹，谢朗笑着驻足听了一阵，正想走开。忽然听得有人笑道：&ldo;你们说说看，咱们渔州身材最好的是谁啊？&rdo;谢朗认出，这人是骑兵校尉姚郅，自己京中好友姚奂的族兄。此人对平王忠心耿耿，作战勇猛，打起仗来不要命，可惜就一个毛病，风流成性，当年在京城中就和姚奂并称&ldo;大姚小姚，风流双杰&rdo;。到了边关还是本性不改，不管是穿州过府的勾栏戏子，还是青楼花魁，或者孀居的风流小寡妇，甚至是草原部落那些热情奔放的胡女，一律来者不拒，隔三差五地就要闹出点风流韵事。好在边地民风开放，胡风颇盛，对男女大妨之类的事情远不如京城那么古板严谨，大家也没太把这当一回事，姚郅于是更加乐不思蜀。本来按他的战功可以擢升进京，但姚郅一想起那位太叔公族长一板正经的长脸就头疼，便死活赖在燕云关，宁愿继续当一个小小的骑兵校尉，继续过他逍遥快活的风流日子。此时听他这么一问，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有人提名李小寡妇，有人力挺纳达儿，有人又说肯定是吉庆班的舞姬小曼。乱了一阵，只听姚郅嘻嘻一笑，道：&ldo;错了错了，你们都错了！&rdo;大家不服气，纷纷道：&ldo;那你说是谁？&rdo;&ldo;对啊，大姚，你万花丛中过的，你的眼光最毒了，你说说看。&rdo;&ldo;嗯，大姚说的，必定是最好的。&rdo;姚郅&ldo;嗞&rdo;地喝了一口小酒，才不慌不忙地说：&ldo;你们说的都不对。整个渔州啊，身材最好的女子，当然就是‐‐&rdo;&ldo;是谁啊？&rdo;&ldo;别故弄玄虚，快说！&rdo;营帐外的谢朗也不禁好奇地竖起耳朵。姚郅压低喉咙，神秘兮兮地说道：&ldo;‐‐就是咱们抚远大将军的夫人！&rdo;谢朗不禁俊眉倒竖。此言一出，营帐中的众人马上鸦雀无声。过了好一阵，才有人怯生生地说了一句：&ldo;……薛、薛阁主？&rdo;又有人马上低声道：&ldo;大姚，你找死啊！薛阁主你也敢觊觎？！谁不知道我们谢将军爱妻如命，要让小谢知道了，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rdo;姚郅满不在乎，&ldo;知道就知道，小谢跟老子有过命的交情，我称赞他夫人，他还不乐意啊？再说，只要你们这帮兔崽子不出卖老子，他又怎么会知道？咱们是嘴上风月，说完拉倒。朋友妻不可欺，这点礼义廉耻我大姚还是有的。你们谁见老子勾引良家女子来着？&rdo;有人低声嘀咕：&ldo;薛阁主……身材好吗？不觉得啊，还不如绣春姑娘呢。像小李寡妇那种才叫身材妙曼呢。那对奶子，啧啧啧……&rdo;绣春是妙音阁的清倌人，身材修长，体态怯弱，我见犹怜。姚郅哼了一声，不屑道：&ldo;切，所以说你没见识！以为奶子大才叫身材好啊，俗！女子胸不需要大，挺‐‐才是最要紧的。薛阁主练武之人，你们看到没有，腰多窈窕修长啊，比之纳达儿还多了一份柔韧。上次渔州灯会，她穿着那套月白的袄子，蜂腰鹤背，那才叫身材好。至于胸嘛，咳咳，就是我说的那个啦，大算什么优点啊？&rdo;&ldo;哦‐‐&rdo;大家恍然大悟，有人马上附和道：&ldo;是是是。阅兵的时候，你们看到没有，薛阁主身穿铠甲，骑着高头大马，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帅气！什么绣春啊、小曼啊、李寡妇、纳达儿，和薛阁主一比，全成了庸脂俗粉，靠边儿去！&rdo;这人是步兵营执事李眈。又有人笑道；&ldo;难怪！每次轮到薛阁主训练士兵，大家眼珠子都不错开，特别卖力，特别听话。哈哈哈，谢将军可被他夫人比下去了。&rdo;李眈笑道：&ldo;这你们就不懂了，没有女人，这军营就成了一帮子的和尚，旱都旱死了。有个女人看着，大家再苦再累点也没啥。&rdo;姚郅笑着正想开口，忽见面向营帐门口坐着的几个同僚脸上的笑容僵住，神情极其古怪，一边慢慢站了起来。他心中叫了一声&ldo;不妙&rdo;，转头一看，果然见脸黑得能拧出水来的谢朗，正背着双手，站在营帐门口。帐子里的人唬的连忙全体起立，向他行了军礼。谢朗阴沉着脸，用能杀死人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谢朗死死盯着姚郅，姚郅心中直打鼓，但脸上还勉力堆着笑。谢朗冷笑一声，道：&ldo;姚校尉，现在十一月了，军中的草料也开始紧张了。你明天带人把马匹赶到鲁兰山南边的草场去，那里的草估计还没全部被雪盖住。&rdo;姚郅不禁叫苦不迭，刚下完两场鹅毛大雪，积雪足有一尺多深，这时候赶马行军，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如果过两天还继续下雪的话，那更是苦不堪言。即便是天晴了，雪一化，满地的雪水泥泞，也够他受的了。姚郅哭丧着脸，刚想开口叫谢朗宽限两天，好等雪化得差不多了再走，但看看谢朗的脸色，只好把嘴唇边的话咽了回去，怏怏然答道：&ldo;末将遵命。&rdo;一边心里嘶叫：小谢你小子这是赤果果的公报私仇啊！谢朗阴森森的眼光又转到李眈脸上，李眈冷汗涔涔而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脸上颤抖的肌肉。谢朗盯了他好一会儿，李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招数整治自己。谢朗又扫了其余各人几眼，冷笑道：&ldo;看来这段时间大家很空闲么，都有大把时间来选美了！既然如此，传令下去：明天开始，全体人马加大训练量！每人绕校场跑30个圈！射箭练习、刺杀练习、搏击练习，每人增加三百次！我要从中选拔精英，建立尖刀营。各部将领必须率先垂范，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rdo;众人一边答应，一边叫苦连天，都在心里哀叹道：果然是阎王好哄，醋缸难缠啊！次日早上，薛蘅起床梳洗完毕，正要换上谢朗替她准备的外衣，忽然&ldo;咦&rdo;了一声，转头问谢朗：&ldo;你怎么又把我那件蓝衣服拿出来了？你不是不喜欢我穿这件衣服吗？&rdo;谢朗&ldo;嘿嘿&rdo;一笑，&ldo;不是啊，蘅姐，我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你穿这件衣服最合适，最好看。&rdo;薛蘅&ldo;哦&rdo;了一声，也不在意，换上衣服，吁了一口气，回眸笑道：&ldo;我也觉得还是穿回自己以前的衣服比较舒服。你给我挑的衣服呢，件件都很好看，但不知为什么，我穿起来就是不习惯。&rdo;谢朗笑眯眯地连连点头，&ldo;是啊是啊，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要我说，这衣服也是旧的好。&rdo;他看着宽大的蓝色粗布衣裳把薛蘅的身体遮得严严实实，感到无比满意，同时又有点遗憾：蘅姐这么好的身材，以后就只能躲在这么丑陋的衣服里了。不过，想起那帮小兔崽子盯着蘅姐看的眼神，他就浑身不舒服。好吧，那些漂亮的衣裳，就让蘅姐回家以后穿给自己一个人看好了。番外、虎皮风波景安十年，五月。下了将近一个月的雨，这日终于放晴，天空蔚蓝，没有一丝云彩。燕云关上空弥漫了近一个月的霉臭之气在阳光下迅速蒸发，各家各户纷纷将被褥衣物拿出来晾晒。自丹军去年败退，燕云关又有抚远大将军谢朗镇守，殷国北境再无战事。加上殷国与库莫奚、赫兰等国大力拓展边境贸易，北出燕云关经商的客商络绎不绝，使燕云关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迅速成为一个繁华的城镇。仁勇校尉谢武的新婚妻子红蕖走进靖边楼，见将军夫人薛蘅正弯腰打开一个大红箱子，将里面的衣物拿出来，搭在竹竿上晾晒。红蕖忙走过去，道：&ldo;少夫人，我来吧。您有身子，不能弯腰，少爷回来看到了，又会心疼了。&rdo;虽然谢朗早已是威名赫赫的抚远大将军，但红蕖还是习惯称他为&ldo;少爷&rdo;。因为薛蘅生性简朴，到了燕云关后事事亲力亲为，不肯使唤婢仆。谢朗唯妻命是从，便将二姨娘派来的几名丫环又打发回了涑阳。红蕖曾是二姨娘的大丫环，自然知道京中长辈们放心不下，虽然自己也已是校尉夫人，但还是每天过来，为薛蘅和谢朗收拾屋子、洗衣做饭。薛蘅不以为然，道：&ldo;管他呢。才三个月，就大惊小怪的。&rdo;待将几口箱子中的衣物才拿出来晾晒，薛蘅&ldo;咦&rdo;了一声，道：&ldo;怎么不见了？&rdo;红蕖忙问道：&ldo;什么不见了？&rdo;&ldo;老虎皮。&rdo;薛蘅看着空箱子，眉头微蹙，&ldo;我明明记得收在箱子里的啊，怎么不见了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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